沈秀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場景。
平日裏總是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常嫺靜，披散着頭髮，妝容凌亂,像個瘋子。
她瞪着趙傳鴻，幾乎翻白的眼睛裏,是滿溢的仇恨。
“趙傳鴻,你摸摸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出軌，□□，找小三，我嘴上說的嚴格,實際上什麼時候限制過你？”
“你和全天下的女人攪和在一起都不關我的事,但你爲什麼要和常嫺雅勾搭在一起啊！”
“是不是我沒發現，你們還打算繼續瞞下去？你們想要做什麼？”
“等老爺子逝世,讓私生子跳出來分家產嗎？還是說你想把事情做的更絕？直接把我踹了，讓你的心肝寶貝上位？”
趙傳鴻無從辯駁,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你能不能懂點事！”
就是這句話逗樂了常嫺靜。
“懂事？呵，懂事。你和常嫺雅把我矇在鼓裏十幾年，現在你讓我懂事？”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跟個瘋子有什麼區別！”
趙傳鴻怒斥道，“你說我不着家，你不想想我爲什麼不着家,誰願意家裏面有一個母老虎？你就不能學學小雅,但凡你有她一半的溫柔體貼，我何至於在外面找女人？”
常嫺靜冷笑，“趙傳鴻,花心就花心，好色就好色，別什麼髒的污的都往我身上潑。”
沈秀聽見了“噗嗤”的笑聲，非常小，來自某位看似在對着電腦做表格，實則在豎起耳朵聽八卦的警務人員，就連那位負責調解的男警官，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了一瞬，又很快壓下來。
受過培訓的專業人員很有自己的職業操守，沈秀注意到他猛擰自己的大腿，語氣刻意放平放穩的說道：“首先，我們肯定是要對男同胞進行批評的，不管什麼時候，出軌都是對你妻子的不尊重，對婚姻的不真誠，同時，也要批評這位女同胞，你抓小三可以，但是對小三大打出手，就涉及到一個侵犯他人人身權利的問題……”
“警察同志，不怪我姐姐，是我的錯。”
儘管早有耳聞，但沈秀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常嫺雅。
當即眼前不由得一亮——好一朵標準的盛世大白蓮！
她同常嫺靜有三分相似，但像的不多，應該是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
常嫺靜愛化濃妝，黑眉紅脣，走的是豪氣闊太的風格。
那麼這位常嫺雅女士，走的就是清純僞素顏，天然美女路線。
兩人年紀明明相差不大，但畫風相去甚遠。
看到常嫺雅，沈秀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人——宋陵夢。
林埭的生母，褚深的學生，那個靠爬牀上位虛榮心爆表的女人。
只是和表現得善良羸弱只能依靠丈夫生存的宋陵夢不同。
常嫺雅看起來要堅強許多，她一看就是那種單身孩子還會養花種草的優雅女性。
“我和姐夫其實沒什麼，是姐姐誤會了。”
“我們年輕的時候是犯過錯，還留下了小虎這個孩子。”
“但這些年我和姐夫真的是清清白白……”
“清白？”要說誰最能激怒常嫺靜，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常嫺雅，“你怎麼有臉說清白？撒謊的時候，你臉都不會紅的嗎？我在牀上抓到你和趙傳鴻躺在一起，怎麼，姐夫和小姨子蓋着棉被一起看夜光手錶嗎？”
有一聲甚至來自於一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報警人。
這位被偷了手機的小姑娘，笑得連眼淚都忘了掉。
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在外面讓人看笑話！”
他虎目看向常嫺靜，指責道：“老二媳婦，你也是，當面教子，背後教夫，老二縱然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不該是你把事情鬧得全天下皆知的理由，臉面還要不要了？”
他自己桃色新聞遍天下，並不覺得男人出軌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就像他會憐惜傅書意，更多是因爲她是好友的女兒，而非因爲自己兒子做的混賬事。
在他看來，常嫺靜將事情鬧大，甚至鬧到警察局裏，就是不懂事！
“臉面？”常嫺靜嗤笑一聲。
沈秀從沒那一刻像現在這般有着鮮明的預兆。
她要放大招。
果然，下一句常嫺靜就說道：“你兒子都不介意被人下/毒斷子絕孫，我要什麼臉面？”
“你說什麼？”趙老爺子的面色陰沉。
“我說，”常嫺靜笑起來，臉上是少見的得意，“我有常嫺雅給你兒子下/毒的證據！”
“下/毒？”
警察的耳朵豎了起來。
“這位女士，你有什麼證據，可以拿出來說話。”
他嚴肅認真地道，“如果信口胡說，小心他人告你污衊罪。”
常嫺雅的臉色卻白了。
常嫺靜不緊不慢地從自己包裏掏出來一個文件夾，遞到趙老爺子的手裏。
“這是我收集的證據，您先看看。”
她有如勝利者一般看着常嫺雅，“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怪不得這些年你不爭不搶不叫不鬧，我還以爲你變了性子，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以爲手裏有兒子就贏定了是嗎？以爲只要把趙傳鴻給閹了，你就穩坐釣魚臺高枕無憂了嗎？”
“哈哈哈哈……”
她猖狂大笑起來。
常嫺靜可太懂老爺子了。
他不介意私生子，也不介意底下人爭權奪利。
他在乎的，是蠢，是傻，是笨！
他的兒子，可以奸，可以惡，可以壞，但絕不能是傻瓜笨蛋蠢貨！
外面的女人生下私生子，想要遺產可以等，可以伸手要，但決不能對他的兒子下手！
常嫺雅對趙傳鴻下/毒這一點，可以說是完美戳中了趙老爺子的逆鱗。
趙老爺子翻開資料。
這份資料主要由一份實驗報告構成。
站的很遠，沈秀仍舊看見了報告頂端的標題。
《男性避孕藥實驗室測試結果》
裏面大量文字內容涉及諸多化學知識，老爺子並未全部看完，但這並不妨礙他捕捉到重點。
他猛地擡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常嫺雅，眼睛好似要喫人一般，“你給我兒子用還沒出實驗室的藥？”
沈秀最先反應過來，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