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熹微驚訝地看向沈秀,後者正慢條斯理地咀嚼着一塊牛腩,察覺到她的注意力,對她眨眨眼睛,滿眼無辜天真,好似在詢問,“怎麼了?”
然而桌下勾着趙熹微的腳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總之這一頓飯,趙熹微喫的頗爲艱難。
若有似無的勾引,面上僞裝出來的天真無辜。
哪怕知道這是假的,可是誰能不爲這清純和誘惑的雙面而瘋狂心動?
一頓飯喫下來,趙熹微人都麻了,她完全體會到了,電視裏那些男人找情人的感覺。
誰能扛得住這樣的撩撥?
勉強喫過飯,趙熹微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就想往樓上走,去書房裏冷靜冷靜,被快步趕上來的沈秀抱住腰身,手再自然不過的從衣襬下方探入,拿捏住一份柔軟。
女人的聲音帶着極爲嫵媚的笑意,意有所指地道:“她立起來了呢。”
“是我的錯覺嗎,沈太太,你的內衣是不是有點小了?”
趙熹微羞憤欲絕,“我內衣小了怪誰?”
沈秀笑倒在她的肩膀,“怪我,怪我,怪我,是我不好,我給沈太太揉揉,沈太太可別氣壞了心口。”
趙熹微回頭就要去咬她,卻被沈秀先一步堵住雙脣,於是撕咬化作了親吻。
趙熹微永遠無法抵禦沈秀,或者說,她也從未想過要抵禦。
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下方,她扶着欄杆,化作了一灘水。
……
再度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
昨夜睡得很早,今日亦起的很早。
早晨的輝光穿過白色的窗紗,爲屋內投下一片朦朧的白。
昨日夢了一些什麼,已經不記得了,大概是一些有關平昭的事情。
畫面很簡短,很凌亂,很破碎。
就好像是從她曾經加速看完的平昭一生中截取出的精彩片段,放回原速讓她慢慢欣賞。
平昭死在眼前時的疼痛雖然仍然讓人心有餘悸。
但並不妨礙趙熹微在夢中欣賞平昭是怎樣成爲平昭。
然後喫一肚子千年以前的乾醋。
趙熹微是知道,平昭有一支女子軍的。
都是她收留的可憐女子,在平家出事以後,這些女子不肯拿了平昭的錢財離去,非要跟在她的身邊,平昭就將她們組成了女子軍,主要負責軍隊裏的醫療保障,平家治軍嚴格,倒也不擔心有女子出現在軍隊的問題,何況平時駐紮的時候,二者也隔着一段距離,且平昭平時也常待在女子軍這邊,有任何的問題,都會被她第一時間發現。
趙熹微喫的就是這支女子軍的醋。
平昭直至死前,都未曾情竇初開,臨死之前,唸叨着的還是喫的,就知道她這人到底缺了哪一根線,然而她不喜歡別人,並不妨礙別人喜歡她。
納了一夜又一夜的千層底,繡了平昭喜歡的小鴨子的腰帶,還有根據平昭口味不斷調整的糕點……
平昭看不出來,趙熹微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那些女子看向平昭的眼神,一個比一個情意綿綿。
“平昭,你看看我們,像不像是你養在外面的外室夫人?”
“我們是外室,那平昭就是咱們的小丈夫咯?”
她一臉認真,然而女子們只是哈哈大笑,於是她便也看出來,大家只是爲了捉弄她罷了。
她一擺手,生氣道:“哼,不理你們了。”
然而當其中一個女子拿出新鮮出爐的糕點時,她又總會屁顛顛的湊上去。
“好姐姐,好姐姐,我幫你嘗一口,萬一有毒呢,讓我幫你試試毒。”
這時候,那女子總是會高高舉起手中的甜點,看着平昭像個小狗一樣圍着自己打轉。
逗弄夠了,才用素手夾起一塊,滿是愛意地送入平昭的口中。
趙熹微越想越氣,明知道這不是平昭的錯,也和沈秀無關,但她就是心裏堵得慌。
最後甚至控制不住,一腳揣在沈秀的腿上,“喫喫喫,就知道喫。”
被踹醒的沈秀一臉茫然,“……怎麼了夫人?”
趙熹微別過臉,臉色還是很難看,“沒什麼。”
“騙我?”沈秀翻過身摟住她,同她緊緊相貼,很快便讀到了她的想法。
“哦……”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原來是我家沈太太喫醋了呀。”
“喫你個大頭鬼!”趙熹微從沒這麼幼稚的發過脾氣。
沈秀被罵了也不生氣,知道她是惱羞成怒,溫柔地蹭着她的臉頰,手一點點的開始不老實。
等趙熹微反應過來時,已經落入某人的魔爪。
……
“我要去看爺爺,你去不去?”
堅決拒絕了沈秀的趙熹微,終於一個人洗完了澡。
此時正在一件件的穿着衣服和外套。
“等我一下。”沈秀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從牀上爬起來。
說是一下,其實差不多將近半個小時,洗澡,吹頭,好在阿姨沈琴已經做好了早餐,兩人下樓就能喫。
趙老爺子如今已經出了院,沒有住在趙家,而是住在專門的療養院裏。
這座療養院收費不菲,當然服務也是一等一的好,趙熹微和沈秀趕到時,趙老爺子正在護工的攙扶下,在草坪上散步,見着妻妻二人,頓時露出開懷有如孩子般的笑,“熹微,秀秀,這裏,我在這裏。”
他像是生怕兩人看不見他一般招手道。
沈秀和趙熹微快步走過去。
前者接過護工的工作,攙扶着趙高贏的手臂。
“秀秀是不是又漂亮了?”趙高贏誇讚了沈秀一句,又對趙熹微說道,“你啊,也別太忙於工作,要多多注重保養,你本來就比秀秀大了好幾歲,要是再累的老了,走出去,人家還以爲你們是母女呢。”
沈秀勾起嘴角,趙熹微黑了臉,“爺爺,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和秀秀的年齡差剛剛好!你懂不懂什麼是年齡大會疼人啊!”
“疼不疼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爲了工作忽略了老婆,那肯定是沒人疼。”
年輕時明明是個工作狂的趙老爺子,如今住進了養老院裏,反而轉過頭勸孫女別太拼太努力,不得不說有某種微妙,幾人在外面走了一會兒,護工便推來輪椅,讓趙老爺子坐着回了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