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布衣 >第六百五十章 天下四奴
    “苗將軍,妖后截江,要送信的話,只能從水路繞到陸路,一來二去,只怕我東陵盟的大戰都開啓了。”

    “羣龍不能無首。”徐牧沉住臉色,“苗將軍,這樣如何。我將我西蜀兩萬水師的指揮權,乃至兵符,先交到你手裏,由你統一調度。”

    “蜀王大義……”苗通額頭滲汗。他不敢,即便在東陵算得上水師名將,但在他面前的,可是入蜀滅涼的布衣王。

    “馬毅,取兵符過來。大敵當前,爲了會盟大義,還請苗將軍勿要推辭。你也知,水上調度,若是不能迅速聽命,很容易陷入混亂。”

    “天下大義,最爲緊要。苗將軍,請接兵符——”

    “蜀王,兵符在此!”苗通急忙制止,反而從腰間,拔下了一枚古樸的兵符,一下子遞到徐牧面前。

    “這——”

    “蜀王南征北戰,無一敗績。不若,讓蜀王來調度指揮。”

    “這怎麼好意思。”徐牧嘆着氣,接過了苗通手裏的兵符,“既然如此,本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苗通怔住,原以爲徐牧還要推辭一番,卻不曾想,直接就順走了。還想再問的時候,才發現徐牧已經轉身,往船塢的方向走去。

    ……

    “主公,到手了?”船塢邊上,東方敬也怔了怔。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於騙到手了。”徐牧冷靜地拿起兵符,系在了腰下。

    “便如伯烈所言,大事將起。但不管戰事如何,我西蜀,都要爭取最大的利益化。”

    東方敬欣慰點頭,“主公並無做錯,深謀遠慮,方能讓西蜀走得更遠。”

    不僅是東方敬,連徐牧,也不看好這次的會盟。總覺得,似是要出什麼事情。哪怕左師仁意氣風發,哪怕左師仁,還留着後手的殺招。

    藉着妖后截江的事情,這一波,能順利取到東陵水軍的兵符,已經是可喜可賀。

    “伯烈,唐家那邊,這三日可有消息。”

    “主公,沒那麼快。”東方敬搖頭,“妖后截江,往後消息傳遞,只怕要多費幾番功夫。”

    “左師仁知曉之後,應當會迅速進行清剿,以便讓盟令及時送來。”

    徐牧點頭,隨即沉默。

    這一次,老左玩的很大,幾乎賭上了整個東陵的氣運。想想也是,二帝夾在中間,若不先下手爲強,夜長夢多,左師仁必然要堵死在其中。

    這局,左師仁不得不破。明知涉險,也要去走一遭。

    ……

    如徐牧所料,滄州截江的三千餘人,很快便被左師仁蕭清。爲了避免遺禍,甚至,還增派了不少巡江的戰船,提防妖后故技重施。

    “列船,於恪州江岸,讓滄州妖后瞧瞧,我東陵盟的天下水師!”左師仁站在搭建的樓臺,龍虎紋繡的披風,一時間被吹得飄起。

    “遵盟主令!”

    不到兩個時辰,浩浩的東陵水師,便已經在旗令的指揮之下,循着整個江岸,列出長牆式的巍峨戰船。樓船高聳,艨艟鬥艦的船犁,在陽光的輝映下,閃着刺目亮澤。

    連着岸邊的蘆葦蕩,也便碾斷了不少,一株株的狼藉,在江面上隨着盪開的漣漪,一浮一浮。

    陣仗很大,聯軍的呼聲,也極爲高漲。殺賊的聲音羣起而呼,一時間,似要震碎天穹。

    “祭旗!”

    先前被抓到的滄州啞奴,已經奄奄一息,幾乎是被士卒整個拖着,拖到了祭臺之上。

    “可惜是個啞人,這幾日,可用了手段?”左師仁眯起眼睛。

    “用了惑藥,但他是個啞人,在神志不清之時,只寫了四個歪扭之字。”

    “什麼字?”

    “天下四奴。”

    “天下四奴?”左師仁皺住眉頭,“怎個意思?”

    “大概是……說四個很厲害的奴人。後面再用手段,發現迷惑不住了。”

    左師仁並未大意,深思了番,發現一無所獲之時,才慢慢興致惘然。

    “盟令,也該傳到暮雲州了。”

    左師仁擡頭,掃了一眼,如死狗般待宰的啞人。

    “左盟主,若不然,你來親手斬賊祭旗。”

    猶豫了番,左師仁搖頭,“諸君都知,我左師仁是個儒人,天下仁名。這等殺戮之事,若非是爲了大局,我決計不會如此。”

    “左師信,你去吧。”

    在左師仁身邊,一個年輕的小將軍,點頭之後,接過了金刀。在諸多的呼聲中,在漫天的江風中,一步一步地走向祭臺。

    “斬賊祭旗,我東陵盟大軍,昭告天下,替天行道,正清明,取太平!”

    “吼——”

    ……

    隔着浩浩的襄江。

    蘇婉兒一雙眸子,沉默地看向江霧,臉上沒有任何的緊張之色。

    “稟報太后,左師仁領着三十萬盟軍,將要渡江而攻!”一個滄州水師大將,邁着焦急的步伐,一路走來。

    “三十萬?至多十萬。”蘇婉兒仰着臉,露出傾國一笑。

    “去吧,便按本宮先前的佈置,迎戰即可。”

    水師大將抱拳,來去匆匆。

    阿七抱着劍,整個人如同沒有重量一般,立在了江岸的蘆葦杆上。只等江風一搖,他也似乎跟着蘆葦一起搖晃。

    “阿七,你知道嗎?我還是覺得時間太早了。除了你,其他人我都藏着。你們四個人,可是我費盡心血,才養起來的。”

    “文奴,武奴,生奴,死奴。”

    阿七身影一動,衝着蘇婉兒溫柔點頭。

    “我早些時候,便說過了。若入棋盤,請君執棋一試。”

    蘇婉兒窈窕的人影,忽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聲音動聽無比,以至於,讓兩隻原本要飛遠的水鳥,在半空中環繞不離。

    “左師仁,徐布衣,還有稱正統的袁松,他們都不知道,我的棋盤有多大。一個東陵小盟,做不得對手。至於最強勢的渝州王常小棠,公孫祖那邊得了增援,還能拖住很長的時間。”

    “這場時間,已經足夠了。”

    阿七似懂非懂,只知偶爾回頭,對着蘇婉兒來笑。

    “這一次,我的文奴該出手了。”

    陽光很柔,江岸很長,偌大的襄江水面,滄州的水師士卒已經整裝待發,將要迎來一場爭鋒的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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