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布衣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天下皆知的大戰
    “我兒,要打仗了,打仗了!跟爹賺饅頭去!”大宛關裏,聽到北渝出兵的事情,司虎不怒反笑,咋咋呼呼地喊起來。

    他是最喜歡軍功的,畢竟在西蜀裏,軍功能換饅頭,能換銀子。

    正在營裏的孟霍,聽到這一句,也急急爬起了身子。和他老子一樣,他也是個莽夫脾氣。

    “調軍!”

    大宛關的城頭上,徐牧和東方敬兩人,席地而坐。在他們的面前,還鋪着一場鯉州的地圖。

    這一仗,比起開春那會來說,更要關鍵幾分。西蜀若是戰敗,只怕要步步退回峪關。

    “先前已經收到情報,鯉州平原境內,出現了好幾股北渝的騎軍。這般看來,常勝似要將決戰的地方,和上次一樣,又選在了大宛關外。”東方敬語氣沉沉,“但不知爲何,我總覺不對。我一直在說,常勝個屢敗屢戰的人,不大會犯同一個大錯。”

    “伯烈,幌子?”徐牧聲音清冷。

    “我確是這個意思,大宛關外的北渝騎軍,極可能是在使詐,掩護常勝的計劃。主公也知,常勝是最喜歡奇襲的。”

    不管是渡江奇襲楚州,還是開春時,三番四次派人奪取大宛關,都可見一二。

    “敵不動,我不動。我建議主公,暫時以死守大宛關爲上。”

    徐牧點頭。

    上一次,是因爲助戰的幾個附庸勢力,剛加入西蜀的陣營,不管如何,都要打一場漂亮的,穩住人心士氣。

    雖然隔了幾個月,但開春之戰的餘威尚在,死守一陣子,並無任何問題。

    “操練水師不成,北渝只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大宛關,一個是柴宗鎮守的定北關。”東方敬頓了頓,猶豫了下又補了句。

    “實則還有第三個方向的,便是逆走紀江水路,但以北渝的水師來說,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伯烈,不管怎樣,第一撥北渝的攻勢,我等亦不能小覷。”

    “自然。”

    兩人不再言語,徐牧擡起頭,遠眺城關之外,這一場大戰,終歸是無可避免地開始了。

    ……

    “繼續行軍,不得延誤!”帶着十幾萬的北渝大軍,申屠冠和柳沉並肩而騎,往司州外的方向趕路。

    和申屠冠的沉穩不同,此時的柳沉騎在馬上,面龐雖無悲無喜,但一雙眼眸子,分明有遮掩不住的期待。

    若有一日,他率兵攻入了成都,定然要站在被綁縛的徐賊之前,冷聲質問,問那徐賊,誰纔是袁侯爺的衣鉢人,誰纔是終結亂世的推手。

    呼。

    柳沉顫了顫身子,握着繮繩的手,不知覺間又緊了幾分。

    浩浩蕩蕩的北渝大軍,便在他的左右,這一番,青石巷柳家書生,當要立一場破開亂世的大功!

    ……

    河州外,浩浩的塞北草原。

    在打爛了北狄王庭後,沙戎人已經從苦寒之地,遷入了水草肥美的烏海附近。

    剛回到草原沒多久的郝連戰,還在爲臉皮的事情煩躁,便在這時,同回草原的神鹿子急急走了進來。

    “大王,天大之喜!”

    郝連戰回過身,“怎說?”

    “我先前在中原留下的暗哨,已經層層傳信,便在前不久,北渝與西蜀,已經正式開戰!”

    “開戰了!”這一消息,郝連戰也驀然大喜,但一下子,又整個人嘆氣起來。在他回來之後,早已經被人設計,如今的草原之上,北狄人和沙戎人水火不容,部落間時常會廝殺起來。

    他頗爲煩躁,以這樣的光景,沒有整合之前,根本號召不起來。哪怕知曉中原開戰,但他亦沒有任何法子。

    “大王莫急,這說不得要打一二年的,不若趁此機會,迅速整頓整個草原,若是動作迅速,說不得半年後,一年後,便能帶着北狄與沙戎兩股大軍,攻入中原!”

    聽到這一句,沙戎王也眯起眼睛。

    實則不僅是北狄與沙戎,還有夷人那邊,亦是他的助力。

    “來人,從即日起,傳令給草原各部,若有私鬥者,挑撥者,本王定斬不饒!”

    ……

    “開戰了。”在合州的王宮裏,聽到這個消息的凌蘇,同樣激動得無法自已。只可惜,先前最好的機會已經失去。

    他有想過,勸合州王趁此機會叛出南海,但很快打消了念頭。憑着合州的兩萬兵力,哪怕再加上夷人,都未必是那些西蜀守軍的對手。

    該死,先前那沙戎王若是不急,此時便是大好機會了。

    “打吧,打吧!最好同歸於盡!”凌蘇仰着頭,面色猙獰。

    ……

    “北渝西蜀的大戰,短短時間之內,已經天下皆知。”

    馬車裏,聽着情報的常勝,久久不動。他並沒有跟着大軍出營,而是另外帶了四萬人的本部,從另一個方向出發。

    “小軍師,小軍師!”便在這時,馬車外有裨將驚喊。

    閻闢皺眉打開了窗。

    “小軍師,小軍師,蔣嫺將軍追過來了!”

    在先前的被俘之後,蔣嫺回了北渝,一直被老世家們口誅筆伐,礙於這種光景,暫時沒有在前線任職。不過,常勝還是取了巧,委任蔣嫺配合督運糧草。

    常勝沉默了會,終歸是讓人停了馬車。

    “蔣嫺,你怎的如此,軍令爲上,你不可這般追——”閻闢不悅地開口。但話沒完便立即住了口,他發現面前的蔣嫺,已經紅了眼睛。

    “小軍師去哪?”蔣嫺問。

    “自然是和西蜀開戰。”

    “我先前見着,小軍師與大軍不同路,只帶了四萬人往北面走。”

    常勝沉默,猶豫了下開口。

    “軍機之事,我不便告知。”

    “吾父與我說過,小軍師最善奇襲險計。莫不是說,這一回亦是涉險攻蜀?”

    “蔣嫺,不得胡鬧!”閻闢終於插了一句。只可惜,被人忽視了。他忽然覺得自個,就像喜宴上的賓客,看着新娘新郎成雙拜堂。

    與他何干……

    “蔣嫺,你要做什麼。”立在風中,常勝嘆氣一聲。

    “與小軍師同去,護小軍師周全。”蔣嫺倔強地昂起臉,語氣認真無比。

    她記得那一日,在整個世界崩塌的時候,是面前的年輕男子,給了她一道溫暖的光。

    “我原是督糧官,日後回營,自會領軍杖之責——”

    “同去。”常勝回過身,沉步上了馬車。他也說不清爲什麼,但好像,有蔣嫺在身邊,他的心總能安穩一些,恬靜一些。

    “啊,同去同去。”閻闢這才如夢方醒,安慰了蔣嫺兩句,又急匆匆跟着常勝,迅速上了馬車。

    四萬人的長伍,在蔣嫺加入之後,重新浩浩蕩蕩地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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