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女子。
無論是額間的花鈿,還是微微拂動的衣袖,一切都恰到好處。
眉梢的笑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偏偏得是眼前的女子,才能襯得起一襲白衣,還有嘴角那抹溫柔清淺的笑。
沈雙雙目不轉睛地看着楚韶,臉上的驚豔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起初,蕭瑾還以爲沈雙雙是在看自己。
後來她發現再怎麼樣也對不上沈雙雙的視線時,才意識到了不對。
順着對方灼灼的視線望去,她瞧見了楚韶含笑的臉。
沈雙雙的神情很恍惚。
當然,楚韶的笑容看起來也並不善良。
綜合以上因素,蕭瑾覺得這誤會恐怕是大了。
爲了緩解尷尬的局面,她咳了一聲,淡淡地問“今日沈姑娘來本王這燕王府,不知有何指教”
直到蕭瑾開口說話,沈雙雙才從楚韶的美顏暴擊裏緩過神來。
她抿了抿脣,覺得這天氣屬實是燥熱。
所以她把所有的煩悶都化作言語,指向了蕭瑾“燕王殿下,您居然還問民女有何指教”
蕭瑾皺了皺眉,還沒弄明白對方到底在說什麼,便見沈雙雙氣到發笑,質問道“當年王爺做過的事,如今都忘了嗎”
如今忘了嗎
這句話的殺傷力極強。
別說院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了,就連枯樹上立着的鳥雀,此時都縮成一團,不敢啼叫。
蕭瑾完全不知道,原主到底對沈雙雙做過什麼。
但她直覺應該沒什麼好事。
很絕。
穿書體驗感極差。
蕭瑾的沉默和楚韶的微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越來越沉默,另一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也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攀升到頂峯之時。
楚韶鬆開了握住輪椅的手,上前一步,和善地看着沈雙雙,輕輕地問“沈姑娘這話讓妾身有些好奇,不知王爺當年到底對您做過什麼事呢”
對蕭瑾來說,這句話宛如催命之音。
然而沈雙雙聽在耳中,就大不相同了。
她沒有想到,這位女子竟然就是傳聞中的燕王妃。
蕭瑾他真是何德何能。
在沈雙雙眼裏,楚韶言語輕柔,脣畔笑意濃得像是春日裏的桐花。
如此絕代佳人,當然要配全天下最好的人。
就算不是最好的,反正也不能配像蕭瑾這樣的人。
蕭瑾他懂什麼
他一個男人,怎麼會懂女孩子的心思。
蕭瑾他也配
一想到這裏,沈雙雙臉上莫名漫出的紅暈都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則是怒意。
無由的怒火涌上心頭,她轉過頭,問蕭瑾“當年當年燕王殿下做了這麼多無恥的事,果然也是心虛,未曾告訴王妃娘娘嗎”
“”
蕭瑾現在就是很懵。
雖然蕭瑾不知道原主到底做了什麼,但她的腦袋已經開始痛了。
她用手指按上眉心,緩緩吸進一口氣,才能心平氣和地問“本王當年做了什麼無恥的事,沈姑娘你且說來聽聽”
一個直女能做出來什麼。
所以還沒待沈雙雙回答,蕭瑾便冷下聲繼續追問“當着王妃的面,本王希望沈姑娘最好能說清楚,莫要使性子顛倒黑白,說出一些無人信服的話。”
當然言外之意,是想提醒沈雙雙注意措辭,別得罪了楚韶這尊大佛。
畢竟說出口的話覆水難收,到時候她倆都得倒黴。
被蕭瑾這麼一激,沈雙雙紅纓槍點地,惱怒道“燕王殿下,您還問爲什麼”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楚韶嘴角的笑容已經愈發不對勁了。
“自從當年在練兵場輸給了您,之後民女每每想找您切磋,您就會擡出當年之事做藉口,還要對着民女好生譏諷一番,宣稱民女已經是您的手下敗將了,不必再戰這麼多年,您不覺得無恥嗎”
“男子漢大丈夫,明明勝之不武,卻還要冷嘲熱諷,這是什麼道理”
“堂堂七尺男兒,不敢應戰一名女子,這又是什麼道理”
一連串的質問落下,蕭瑾被問得啞口無言。
她的內心充滿了震撼。
就這
這麼小的事情,被沈雙雙說的她還以爲原主捅了什麼驚天大簍子。
沒想到就是小孩子打架,不懂事搞偷襲罷了。
結果就這
至於恨上這麼多年嗎。
楚韶也微微一愣,甚至還有些惋惜。
方纔她在腦海裏想出的辦法,如今好像有些用不上了。
但她依然認爲沈雙雙是個麻煩,故而溫和地問“所以沈姑娘來燕王府,就是爲了和王爺切磋嗎”
“不。”沈雙雙搖搖頭。
面對楚韶,她的表情略顯侷促“民女是奉昭陽長公主的命令,來教授王爺劍法和槍法的。”
“昭陽殿下說,王爺現下雙腿行走不便,加之王爺平日裏精於箭法,槍法和劍法稍次之,近來京城又不太安寧,所以才讓民女教授一二。”
蕭瑾沒料到,居然是這麼個無厘頭的理由。
而後她想起了蕭霜先前說過的話。
蕭霜表面上看似是想讓她習劍,實際上,所圖恐怕不止這些。
如果是想借沈雙雙拉攏兵部尚書,這樣說來倒也合理。
只是楚韶昨晚剛剛撞見了蕭霜和四皇子的密談,後腳蕭霜就遣沈雙雙來教授劍法,未免顯得有些可疑。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沈雙雙如果真是蕭霜的眼線,那麼
沈雙雙豈不是故意來試探楚韶的
想到這一點,蕭瑾眉頭緊皺,正準備拒絕沈雙雙。
誰知楚韶居然先她一步開口,笑道“沈姑娘此番前來,目的若是爲了授以王爺劍法,恐怕沒什麼必要。”
沈雙雙看着楚韶脣角的笑容,不知爲何,她不太想在對方面前顯得很弱。
只不過剛剛挺直了背,一瞧見楚韶的眉眼,聲音又不自覺地變得低緩起來“王妃娘娘何出此言”
楚韶絲毫沒有注意到沈雙雙的侷促,只是笑着說“因爲這裏已經有妾身了。”
沈雙雙心想,她教蕭瑾劍法,好像跟楚韶站在這裏也沒什麼衝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