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楓笑了。
笑自己天真。
他以爲自己來是喫的那一個，實際上他是做電烤爐旁邊坐着烤串負責三張嘴的。
夢迴大學宿舍養豬了屬於是。
“沒辦法，誰讓我們常大廚實在是技術高超，和您一比我們做的就是垃圾，就是浪費食物。”木夏陽叼着一根雞翅理直氣壯地說道。
安杏雨符合着點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常楓手下的幾根羊肉串。
此時此刻她對常楓的懷疑和不信任早已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不管怎麼說，只要以後能常喫到這手藝，丟進去一個田依雪完全不虧。
至於田依雪...
爲了不暴露自己手藝從而以後被木夏陽和安杏雨兩人剝削，她也表現出一副‘常楓好厲害’、‘烤肉好好喫’、‘醬料調的蘸鞋墊都好喫’的樣子，讓常楓着實寒心。
......
常楓看了眼縮在自己旁邊抱着羊肉串啃的田依雪。
寒個屁的心，只要是她，以後天天做電烤爐旁邊烤串都不是問題好吧。
常楓將一根烤好的羊肉串遞給田依雪，田依雪也很配合的將雞翅遞到常楓嘴邊讓他咬了一口。
看着這一幕的木夏陽和安杏雨沉默了，他們看了看彼此手裏的大蒜，最後還是放棄了交換食物的想法。
青年夫妻嘴一口，噩夢能作好幾宿——他們已經進入到這個可悲的階段了。
“來，幹一個！”木夏陽舉起雪碧，說話的語氣彷彿杯子裏是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
常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繼續專注手上的烤肉。
木夏陽和安杏雨還在打鬧，田依雪始終是靜靜的坐在自己身邊，電視機上放着他們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喜劇電影夜店，也沒人看，就是爲了聽個聲音。
哦，還是有人看的。
常楓看着電影傻樂，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覺得有他們陪在身邊真好。
田依雪看着常楓，看到他眉間烏雲散去一如往常，覺得這樣的常楓真好。
安杏雨扯了扯木夏陽指了指兩人，偷笑着縮成一團，慶幸他們能遇到真好。
篤篤篤。
沒人理。
篤篤篤。
這次敲門聲多了點遲疑，就像是外賣小哥看了門牌號和樓層，最後又在懷疑自己跑錯了樓。
安杏雨踹了一腳賴着不想動的木夏陽，木夏陽不情願的爬起來開門。
“老闆，這是您的資料我看您往前臺了。”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一頭短寸看起來乾淨利落，身上穿着黑灰色的NSD青訓隊隊服，帶着和自己年齡氣質相符的黑框眼鏡，看起來就是個好學生的模樣。
灰光，王紹成。
看着王紹成手裏的檔案袋，木夏陽的呼吸當場急促起來。
他一把奪過檔案袋，問道：“你看裏面的東西了？”
“沒...沒有啊。”王紹成結巴着回道，“上面寫着機密，我就沒敢看...”
木夏陽聞言長舒一口氣。
沒看就好。
這要是看了自己的XP還不歹暴露在全俱樂部的成員面前？不！不是全俱樂部，是全職業圈！
到時候他還打造什麼NSD王朝，直接買去火星的單程票吧。
也幸虧自己足夠謹慎，這些東西知道做一些僞裝...
木夏陽回頭看了一眼，安杏雨三人的注意力都在電影或烤肉上，完全沒人注意到這邊。
Nice！
他看向王紹成：“吃了沒？”
“啊？還...還沒。”
“正好，裏面正玩着呢，進去一起喫點。”
“這不太好吧老闆，我...”王紹成此時慌得一批，在他看來自己能得到老闆賞識進入首發就已經非常好運了，現在跑到老闆家裏喫宵夜什麼的...
“沒事，正好你師父也在。”
“師父？”王紹成聞言一愣。
“對啊，霜楓。”
...怎麼辦更緊張了。
但出於對師父的仰慕和他真容的好奇，王紹成還是硬着頭皮進了房間。
趁着王紹成進屋的空檔，木夏陽並指成劍，手腕一甩將整個檔案袋摔在鞋櫃後面。
什麼叫技術？這就是技術。
藏私房錢練出來的。
“嗯，小成你來了啊。”安杏雨顯然沒想到王紹成會突然過來，她看向木夏陽。
“紹成幫我送了份資料，正好他晚上沒喫飯就讓他一起坐這喫點。”木夏陽解釋道，拿了罐雪碧遞給王紹成，“正好，讓他也嚐嚐自己師父的手藝。”
王紹成誠惶誠恐地接過雪碧，同時他暗中環視了一圈木夏陽的房子，眼裏露出豔羨的神色。
大房子看上去就得勁，以後自己有錢了也得買這大房子。
常楓聞言眉頭一挑，他看向王紹成：“灰光？”
“啊？對，我是灰光，老師您就是霜楓？”灰光回過神來連忙應道。
emmm...怎麼說呢。
除了系統之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常楓用‘您’這個敬稱，感覺好奇怪。
“對，不過您不您的就免了，都是年輕人，不用這一套。”常楓擺了擺手說道，拿起一串雞翅遞給王紹成，“來嚐嚐我的手藝。”
“謝謝師父。”王紹成接過雞翅，卻也沒喫，只是拿在手上。
看着王紹成拘謹的樣子常楓不由低嘆一聲。
在遊戲裏灰光就是個非常認身份的人，自己沒做他老師的時候還好，灰光還表現得蠻隨和活潑的，但自從他喊了自己老師之後常楓只覺得自己年齡隨着輩分上漲了好幾十歲。
一下就半身入土了屬於是。
但常楓對此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種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的。
簡單拉着王紹成聊了一會，面對自己老闆和師父的雙重壓力王紹成也終於支持不住，最後還是安杏雨幫他找了個理由讓他得以脫身。
待王紹成走後，現場突如其來的家長會氣氛終於散去，安杏雨換了部電影，結果放錯了盤電視上突然出現的鬼臉把她嚇得嗷嗷叫。
“感覺如何？”爲了避開那張鬼臉，木夏轉頭陽問道。
“什麼感覺如何？”
“他這個人啊，你經歷的多，看人看得準。”木夏陽說道。
常楓差點沒忍住把籤子扎木夏陽臉上，神特麼經歷的多，羨慕了自己進去呆兩年去。
“...還行，看起來老實的，可能有點貪小財，主要感覺還是認死理。”常楓想了想回道。
“貪小財？”木夏陽沒想到常楓會給出這麼個評價，“他可是拿着最低工資在青訓營呆了好幾年的，要是真貪小財他能坐得住這麼久？”
常楓一向是不怎麼喜歡在背地裏談論這些，但他回憶了一番方纔王紹成看房子的眼神，認真思考了之後妥協似的回道：“那可能是我想過了吧。”
‘職業方向的話，和我一樣，適合做尖刀，不適合做指揮。’
常楓剛想這麼說，但他看了眼田依雪後就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差點又犯老毛病了。
“職業方面的話，他本身就是一把好刀子，指揮上...性格方面有些呆板，把等級關係看的很重，但對應的執行力也會很強，可以先單帶一個隊，也能慢慢培養一下指揮能力。”
木夏陽完全沒想到常楓會給出這麼個答案，要知道以前在傳說裏，作爲公會的二把手，常楓對玩家的分類向來只有指揮型和操作型，兩者是涇渭分明的，彼此只要做好自己負責的事情就行，而基於此的不死者公會也確實發展成了非職業圈的第一玩家公會。
“...有點好奇是什麼讓你發生了這種轉變。”木夏陽說道。
常楓沒有回答，只是拿過田依雪偷偷藏起來的冰可樂轉而給她倒了一杯紅棗熱湯。
木夏陽沉默片刻：“特殊個列是很稀有的。”
“不是特殊個列稀有，是我們之前忽略了玩家自己的可能性。”常楓瞥了眼木夏陽，“你覺得我現在還是一個只知道操作完成擊殺無所謂局勢的玩家嗎？”
木夏陽思考片刻後長嘆一聲：“現在暫時先不考慮出這些問題吧，讓我好好想一下。”
按照以前的方法，確定玩家擅長那個方面就着重培養，這種方式省力省時間，可如果按照常楓的意思，那要培養出一個高玩來成本可就高出太多了。
雖然知道用成本來計算玩家很不合適，但他木夏陽是NSD的老闆，他只能這麼思考。
“剛開始來明明不是要和你聊這些的。”木夏陽搓了把臉說道。
對此常楓只是聳了聳肩，畢竟誰也想不到王紹成會在這個時間突然過來，要怪只能怪木夏陽這個把資料忘在俱樂部的呆頭。
電視再次放起電影，這次是個溫馨的文藝愛情片，安杏雨不只有從哪拿出來一大包薯片和田依雪擠在了一起。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這電影看完估計要到兩點。
木夏陽捏着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要不今晚你們就住這吧，剛好還有個房間是空的。”
常楓和田依雪聞言幾乎同時看向木夏陽。
這個不錯，可以有——田依雪。
你在說尼瑪呢——常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