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上車後,林冬序問她:“你今天有什麼打算?”
程知想了想,說:“先睡個回籠覺,下午去豐匯商場給橙子挑禮物。”
林冬序告訴她:“這是個好理由。”
“什麼?”他的話來的沒頭沒尾,程知一時沒明白。
林冬序解釋:“約陳周良啊,用這個理由,非常合適。”
程知輕笑着感嘆:“你好認真上心,居然連約他的理由都幫我找好了。”
林冬序勾起薄脣,嗓音低而緩:“因爲你對我很盡心盡力,足夠真誠。”
然後又好奇地問:“接下來要完成哪個心願?”
程知見他這般,不免想起他初始時的消極和抗拒。
跟現在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她知道他心底並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他是眷戀這個世界的。
不然怎麼會對即將要做的事情抱有期待。
程知故意賣關子:“很想知道嗎?”
林冬序如實答:“想。”
她調皮道:“就不告訴你。”
林冬序:“……”
他語氣無奈地喚她:“程知。”
逗了他一把的程知樂不可支,這才實話實說:“等我回去看看清單上的未完成事件,好好地計劃安排一下,決定了後再告訴你。”
“好,”他說:“那我等你消息。”
然後又補充:“不着急,今天你好好約會。”
程知臉上漾着明朗的淺笑,俏皮地回他:“謝謝老闆!”
林冬序再一次無奈,低嘆了聲,沒說什麼。
但脣邊卻無意識地浮出了零星笑意。
陳周良一晚上沒睡。
他失眠了。
腦子裏有好多問號。
程知是怎麼跟林冬序認識的?
他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看日出爲什麼要大半夜出去?
這都天亮了還沒看完日出嗎???
他在牀上輾轉反側,忍不住撈過手機看一眼有沒有消息,然後又強迫自己關掉屏幕。
不知疲倦地重複着這兩個動作。
忽而,陳周良突然回想起,前幾天他看到程知上了一個光頭男人的車。
原來,那個人就是林冬序。
當時程知上車後林冬序緊接着就坐進了車裏,陳周良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面容,而且他跟林冬序已經好幾年沒見了,所以並沒認出那個光頭男人就是林冬序。
如果不是這次正面遇見,陳周良絕對不會把林冬序和“光頭”聯繫到一起。
一整晚,陳周良一會兒起來去趟廁所,一會兒又渴了倒杯水喝,最後都打開電腦查醫學文獻了,就是不睡覺。
只要樓下有車聲,他就會走到窗邊,撩開窗簾扒着窗戶往下瞅瞅。
直到早上七點鐘,他不知道第幾次聽到汽車駛近的聲音。
陳周良又一次去了窗邊。
他親眼看到程知從那輛車牌號是五個8的保時捷內下來。
緊接着,後座的車窗緩緩落下。
程知轉過身,彎腰對車內的男人揮手,笑得格外甜。
對着他就沒好臉色,對林冬序就笑語盈盈。
不是見色忘友是什麼!
林冬序落下車窗後對程知說:“提前祝你約會順利。”
程知笑道:“借你吉言,希望順利。”
“我上去啦,”她彎腰對他揮手,“拜拜,你回去後好好休息。”
“哦對了,到了家……”
“告訴你。”林冬序笑,“我會給你發微信的。”
“好。”她莞爾應了聲。
等林冬序開車離開,程知才轉身上樓。
陳周良已經從臥室走了出去。
正在喫早飯的父母沒想到他起這麼早。
周映巧以爲他是要喫早飯,還挺詫異地問:“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話音未落,周映巧就見兒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她急忙道:“哎,你幹嘛去?”
陳周良頭也不回道:“去程叔家一趟。”
周映巧對丈夫陳元曜吐槽:“你兒子怎麼這麼喜歡往老程家跑?從小到大,動不動就跑去老程家裏,恨不得在人家家裏紮根,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姓程。”
陳元曜只挑挑眉,不發表任何看法。
還在玄關沒出去的陳周良幽幽道:“我還在這兒呢。”
周映巧說:“我又不瞎,我就是說給你聽呢!”
陳周良:“……”
他聽到電梯的聲音,立刻拉開了門走出去。
“喲,回來啦,”陳周良隨手關上家門,裝出一副他出門剛巧碰到程知回來的樣子,陰陽怪氣道:“日出好看嗎?”
程知眨了眨眼,語氣平靜地回他:“好看啊,特別壯闊。”
“我拍了好多照片呢,你要想看我發給你。”
陳周良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又咽下不去,實在憋悶。
他冷着臉拒絕:“誰稀罕。”
程知嘁了聲,扭頭就要回家。
“哎……”陳周良剛想叫住程知,程知突然又轉過身,故作自然地問他:“你今天有事嗎?”
陳周良警惕道:“幹嘛?”
“下午我想去豐匯逛逛,給橙子挑個生日禮物,你有空的話,陪我去?”程知佯裝鎮定地說完,就不自覺地抿住了嘴巴。
就連胸腔裏的心臟都跳動快速起來。
等待回答的每一秒都像在等一場審判。
忐忑不安的內心備受煎熬。
陳周良擡手摸了摸鼻尖,像是在思考。
須臾,他煞有介事地嘟囔:“又不是給我買禮物。”
嘟囔完,陳周良又說:“突然想起來,我也還沒給橙子買禮物呢。”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你還能幫我參考參考。”
程知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
不過她面上絲毫不露,甚至還表情嫌棄地剜了他一眼。
“那就這麼說定了,”程知說:“下午去逛商場。”
話音未落她就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陳周良登時沒好氣道:“趕緊回去睡覺吧你,困成豬了都。”
程知揉了揉眼,又打了個哈欠,反駁他:“你纔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