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臥室將頭髮梳順,在拿吹風機時,順便幫他把手錶也拿了過來。
程知家的吹風機是無線充電式,用的時候沒有線牽絆着,很方便。
她把吹風機遞給林冬序,在他面前坐下。
林冬序岔開腿往前挪了點,然後打開吹風機調好檔位,開始給程知吹頭髮。
他輕輕地撥弄着她潮溼的長髮,手指穿梭遊走在她的髮絲間,動作無比溫柔。
程知起初脊背緊繃,渾身僵硬。
胸腔裏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只要他的手指不小心輕抓到她的頭皮,她就會不由自主地屏一下呼吸。
後面慢慢適應了他似有若無的觸碰,但心跳還是很快。
程知無比慶幸有吹風機幫她掩飾。
不然,她大概會很無措。
過了會兒,程知屈起腿。
她抱膝坐着,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垂眼把玩着攥在手裏的男士手錶來回打量。
須臾,程知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腳上。
穿着黑色襪子的腳好大隻。
她慢慢地挪動腳丫,將自己的腳放到他的腳旁邊。
悄咪咪地對比了下。
林冬序撇眼間看到她在偷偷摸摸跟他比腳,無聲地勾了下嘴脣,而後就壞心眼地鬧她。
他突然把自己的腳湊過去,隔着柔軟親膚的黑襪料子,用腳趾勾了她瑩白瘦削的腳丫一下。
像撩撥,又似調情。
程知瞬間條件反射地縮回自己的腳,腳趾還用力地抓緊了毯子。
彷彿是想藏起來。
林冬序沒有忍住,在她身後低笑了聲。
不知道是吹風機的風太熱,還是被他逗弄的害羞,程知的臉突然變得通紅又滾燙。
“穿大多碼的鞋子?”林冬序隨口問她。
程知如實說:“37碼。”
然後又好奇地問他:“你呢?”
“45碼。”他說。
並不意外。
程知猜着也是這個碼數。
林冬序始終不緊不慢,耐心又細緻幫她吹着秀髮。
程知從旁邊摸過手機,想要拍照。
結果拿起來後發現是林冬序的。
她扭臉找了找,沒在附近尋到自己的手機。
程知這纔想起來,她的手機在臥室,忘了拿過來。
林冬序問:“找手機?”
程知“嗯”了下,“想拍照。”
林冬序說:“先用我的吧,密碼是181008。”
“181008?”程知一邊輸入密碼數字一邊笑,“是我們在合潭寺遇見的那天。”
他坦然承認:“對,是。”
程知不免又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光頭的林冬序穿着寺廟大師的同款長袍,滿目消沉。
整個人都很喪。
後來他口口聲聲跟她說,他認命,他等死。
可是他卻迫不及待地想要讓她帶他去做他寫在遺願清單上的事情。
程知想到這裏,不禁莞爾。
這個男人真可愛。
解開他的手機鎖屏,主屏幕壁紙赫然出現在程知眼前。
依舊是那張她在船上的單人照。
林冬序沒聽清,他輕身湊近她,回問:“你說什麼?”
程知舉起他的手機來晃了晃,說:“這張壁紙,早就過遊戲規定的期限了,你怎麼沒換掉?”
他笑,直白道:“我挺喜歡的,不想換掉。”
程知垂下捏着手機的手,也扭回臉,不受控地面紅耳赤,又忍不住抿嘴樂。
須臾,林冬序幫程知把頭髮吹好。
他把關掉的吹風機放到旁邊,用手輕輕地順着她的長髮撫了撫,然後伸手環抱住她。
程知正舉着手機在拍落地窗外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真的好圓好亮,”她感嘆:“滿月真好看。”
“所以今晚賞月最好。”他低聲說。
林冬序從後面擁着程知,她的後背和他胸膛貼合着,兩道心跳聲不甘示弱地較着勁,全都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劇烈。
到最後,就連他們的呼吸都融合成同一種頻率。
程知隔着落地窗拍了一張滿月照。
而,照片上不止有滿月,還有倒映在乾淨玻璃上的他和她相擁的影子。
程知把這張照片在微信上發給自己,然後用他的手機打開聽歌軟件,在歌曲播放後就撂下了他的手機。
她執起他的左手,給他戴手錶。
戴完手錶,程知又開始跟他比手。
林冬序的手也很大隻,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生的格外好看。
程知把手放到他的手上,與他掌心相貼。
下一秒,林冬序將手指滑入她的指縫,而後與她十指緊扣,錯落相牽。
手機裏的歌正播放到那首《closer》——他們在環湖公路上騎機車的那個傍晚,一起聽過的那首覺得有種絕望治癒感的英文歌。
當時林冬序說過他聽這首歌的感受:“四周冰冷、黑暗,絕望無邊無際地蔓延,但藏在十指緊扣的掌心間的那抹溫暖還在。”
十指緊扣的掌心溫暖。
就像現在吧。
他的手很暖。
客廳裏的吊燈關着,只有放在毯子旁邊的落地燈亮着橘色的暖光。
他倆相擁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像歌詞裏唱的那句“closerthananything”,親密無間。
程知全然依偎在林冬序懷裏,她的腦袋枕着他的肩膀,提議說:“我們來玩遊戲吧林冬序。”
林冬序似笑非笑地問:“叫我什麼?”
程知眨了下眸子,旋即杏眼彎彎,微紅着臉輕喚:“冬序。”
他被取悅,側臉貼上她的,低笑着輕輕蹭了下。
“玩什麼遊戲?”林冬序這才問。
“飛花令,關鍵字是‘月’,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程知笑語盈盈道。
林冬序輕挑眉,應戰:“成。”
“是隻要帶‘月’字就行,還是必須嚴格遵守第一個人說的詩句裏第一個字是月,第二個人說的詩句中第二個字是月這個要求?”
“嚴格一點,簡單了沒意思,”程知脣角輕翹着說:“格律要一致。”
“成,”林冬序很紳士道:“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