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啓瞥了一眼渾身擦傷還緊緊捏着自己御用印章的小奶糰子，想到那個夢，冷酷幽深的眸中閃過一抹晦暗。
見龍啓神色不悅，麗妃連忙搶先說道：“陛下，十二皇女頑劣不堪，偷了您的龍印，我這是替您教訓她呢！”
龍啓鳳目微斂，目光落在這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身上。
龍連理眨着水潤的眸子，大方地咧開一個甜膩的笑容。
這就是舒湛生的皇女？
倒是同她一個性子，有趣。
龍啓收回目光，冷嗤一聲：“可方纔……朕看着像是麗妃你要摔了朕的龍印，反倒是十二捨身接住呢。”
麗妃一驚，連忙辯解道：“不、不是的！是她先松的手！這小丫頭別看年紀小，詭計多端着呢！”
龍玄盛也跟着跪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是呀父皇，十二偷了龍印不說，還想栽贓皇兒跟母妃！人小心黑！”
龍連理眼中卻絲毫沒有畏懼，她踮起腳尖，將手中的龍印舉的高高的，糯糯道：“父皇，不是理理偷的。”
龍啓眉頭一蹙，接過龍印，確實是兩日前丟失了的那枚。
麗妃眼睛一轉，笑得虛僞：“陛下，想必十二殿下年紀尚小，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說不定是聽誰提到了……就拿出來玩了。”
龍連理平日住在冷宮，能接觸的便只有母妃舒湛，這話的指向已經相當明顯了。
龍啓目光凌厲，看向這個天真懵懂的小娃娃。
“十二，可是有人指使你拿的印章？”
龍連理天真地點點頭：“有啊！”
龍啓眼露寒意：“是誰？”
龍連理伸出細嫩的小手指，指了指一臉竊喜的龍玄盛：“就是三哥哥呀，三哥哥還跟人說，就說是這個小野種偷的！”
聽着她惟妙惟肖地學着自己講話的神態，頓時一陣惶恐：“你胡扯！我可沒有！”
龍連理眨眨眼，直白言道：“只要問問那些守在御花園裏哥哥姐姐就知道啦，理理……可是每個人都記得呢。”
看着她篤定的神色，麗妃母子心中惶恐，還在不停地想要推脫到龍連理頭上。
龍啓卻二話不說喚來了護衛三皇子的太監宮女，厲聲問道：“龍印之事朕已查明，知道更多者現在說出來，還能逃得一死！”
太監宮女瞬間抖若篩糠，紛紛跪地求饒將一切和盤托出。
龍玄盛還想狡辯，卻被龍啓一個凌冽的目光瞪得噤了聲。
龍啓鳳目微眯，帝王之氣自周身發散而出，“十二尚且年幼，朕也並未接見過她，她如何能進入御書房，偷得這龍印？”
龍玄盛支吾了半晌，正要狡辯，就被龍啓冷森的目光刺得閉了嘴。
他最怕的就是冷酷暴虐的父皇，這會已經抖成了篩糠。
見他們無話可說，龍啓冷哼一聲：“來人，三皇子頑劣不堪，麗妃管教不嚴，禁足一月！喫穿用度皆降爲最次等！帶下去！”
龍連理歪着小腦袋，看着被拖下去的兩人，一雙水潤的鹿兒眼眨了眨。
太輕了哼！
龍啓垂眸看向這個不過他小腿高的小糰子，眼中透出詫異。
十一個皇子見到他無一不是戰戰兢兢，就連他最器重的太子對他也是恭敬有禮，哪有一個見了他是這幅散漫模樣？
“十二。”龍啓沉聲開口，“你在看什麼？”
龍啓被她認真的小模樣逗的，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你這不是還活着嗎？”
龍連理立刻蹙起了小眉頭。
不能跟笨蛋人類說太多，不然又要被喫掉啦！
見她鼓着臉不答話，龍啓忍不住彎下腰，捏了捏柔嫩的臉頰。
肌膚相觸的一刻，龍連理突地感受到了一股純正的靈力伴隨着青竹之氣，自龍啓指尖逸散出來。
龍連理忍不住瞪圓了眸子，這個人類身上的靈氣好強呀！
而且這張臉，不就是師父曾給她看的畫像上的爹爹？！
出於精怪的本能，在龍啓起身的時候，她猛地抱住了龍啓的大腿。
“皇帝爹爹，你身上有香香！”
龍啓一頓，詫異地看向綴在自己腿上的小糰子。
宮人們都驚得瞪大了眼，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把這個不怕死的皇女拽下來。
偏偏當事人自己並未意識到，甚至用白嫩的小臉蛋蹭了蹭，露出兩個甜膩的酒窩。
龍啓心中莫名有些異樣。
儘管他子嗣衆多，但如此親近他的，今天這還是頭一個。
在宮人們驚愕的目光下，龍啓再次俯下身，將小雪團抱了起來。
“不怕朕？”
龍連理只覺得體內靈力愈發充沛，方纔御水消耗的全都盡數回來了，眸子彎彎點點頭：“不怕！”
“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女兒！”龍啓龍顏大悅。
原本冷冰冰不苟言笑的俊臉，多了幾分和善。
“十二可想要什麼賞賜？”
龍連理咬了咬指尖，脆生生地言道：“理理想皇帝爹爹多抱抱我！”
她現在已經修煉成精了，多抱抱她，以後爹爹就不會像師父說的那樣盛年早亡了吧。
龍啓怔了怔，心中一陣酥麻。
這小東西……
眼見着靈力吸收的差不多，龍連理也怕對這個人類造成什麼傷害，連忙言道：“不過皇帝爹爹抱着理理也很累，一天只要一小會就好啦。”
說着，她像只小泥鰍一樣滑出了龍啓的懷抱，卻在落地時被一枚小石子磕絆了一下，啪嘰摔在了地上。
“十二！”
龍啓連忙去扶，卻發現不經意間露出的白嫩小胳膊上，都是拳打腳踢造成的淤青。
他臉色一變，陰沉着擼起龍連理的衣袖。
本就瘦瘦小小的身子上，幾乎就沒有完好的地方。
怪不得……她剛剛說理理死掉了……
感受到了滔天的怒氣，宮人們都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龍連理也感受到了這個皇帝爹爹的怒意，連忙用小手安撫性地揉了揉他凌厲的眉眼：“不氣不氣，理理已經不痛了。”
話音剛落，周遭的溫度更冷了幾分。
龍啓墨色的鳳目中席捲着陣陣狂怒的風暴，如同利刃般的目光狠狠刺向早已跪伏在地抖若篩糠的三皇子貼身太監。
“來人！把這幾個犯上作亂的太監拖出去處以極刑！另外，告訴老三，自己去領二十大板！”
龍連理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龍啓再次抱了起來，走向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