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墨施展輕功慢慢的落在了地上,因爲失血過多,此刻他的面容也愈加慘白。

    龍連理見他虛弱也趕忙過去扶他,將他帶到了桌邊坐下。

    看着桌上這些精美的佳餚,以及她對自己的關心,顧寒墨突覺自己真是小人之舉,利用龍連理的事情去刺殺她的父皇。

    顧寒墨頗感羞愧,已無顏再去看她的眼睛。可此刻局勢危急,他又不得不需要她的幫助。

    龍連理看出他有心事,可有些事她也不得不問。雖然她也很喜歡寒墨哥哥,可她也絕不允許有人要傷害皇帝爹爹。

    她猶豫着該怎樣問出口,“寒墨哥哥,那些刺客真的都是你找來的嗎?你爲什麼要殺皇帝爹爹?”

    雖說他是請月國送來的質子,龍連理能明白他的不甘。可到底請月國要將哪個兒子送來,皇帝爹爹也沒有在其中干涉過,不能讓皇帝爹爹來爲仇恨負全責。

    顧寒墨能猜到龍連理在想些什麼,但這其中隱祕怎會這麼簡單,而顧寒墨也斷不會輕易說出口。

    “十二殿下,你想問什麼都可以,可單這一點請恕寒墨不能告知。”

    告訴她刺殺龍啓的理由,顧寒墨突然就不想讓她探知到他的不堪,他狠厲無情的一面。

    “如果十二殿下想要告發寒墨的話,寒墨也絕不會阻攔的。”

    顧寒墨就這麼擡頭望着她,把自己的一條性命也放到了她的手中,是生是死全在龍連理的一念之間。

    他看龍連理的神情略有猶豫,她似乎是真的考慮起了他的話,內心掙扎的想着是否要揭發他。

    顧寒墨內心僅存的一絲自信此刻也轟然倒塌,他的目光頓時就暗淡了下來。也對,龍啓畢竟是她的父皇,顧寒墨自嘲笑笑覺得自己咎由自取。

    “理理不會的,寒墨哥哥。”

    龍連理思考片刻後道。如今就這樣直接了當地將他交出去並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寒墨哥哥會刺殺皇帝爹爹的理由,她多多少少也能夠想到一些,如今要怎樣化干戈爲玉帛纔是最要緊的事情。

    “不過你要答應理理,從此以後不能再刺殺皇帝爹爹了。”這是她的底線。

    顧寒墨匆忙之間想要開口,可扯動了肩上的傷,他又若不得已停了下來。

    “寒墨哥哥,小心。”龍連理替他查看了傷勢,二人只顧着談話,她都將他受傷一事給忘了,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懊惱。

    “寒墨哥哥,你先等等。”龍連理轉身進了內室,去拿傷藥。雖說用靈泉之水替他處理是最好不過的了,可她也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不然到時候她可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龍連理讓他將上衣脫下,自己悄悄地到外打了水,拿了幾張乾淨的帕子。她慢慢的替他擦拭着傷口四周的污血,想起自己未說完的話,又繼續勸說。

    “如果寒墨哥哥可以答應理理,以後不再刺殺皇帝爹爹,理理也可以答應你,一定會盡自己所能改變皇帝爹爹的。”讓他成爲一個賢明,善於納諫,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傷口已經擦拭好了,顧寒墨看着她端着盆子忙進忙出,內心不知在掙扎着什麼。

    他們二人之間終是他有愧於她,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

    準備上藥了,龍連理還是囑咐了一句,“會有點疼,寒墨哥哥忍一忍,理理會盡量小心的。”

    龍連理藉着傷藥做掩護,悄悄地利用靈泉之水開始幫他處理傷口,顧寒墨並未感覺到疼痛,只覺得一點點輕輕的癢。

    他心不在焉,並未仔細注意龍連理如何替他上藥。隨後終於下了決心,不願辜負她對自己的信任,“寒墨答應殿下,日後只要殿下在陛下身邊的時候,永遠都不會動手。”

    顧寒墨神情鄭重,龍連理知道他說這話是認真的,並不是在誆她。即便她察覺到了他話中的漏洞,也明白這怕是他因爲她能做的最大讓步。

    傷藥已經上好了,龍連理瞧着他的刀傷,因爲用了靈泉之水的緣故,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悄悄癒合。

    簡單收拾後,龍連理忽然瞥見這被忽略了的滿桌子的珍餚,再不用可就涼了,到時未免可惜。

    “寒墨哥哥你餓不餓?這些都是理理平日裏愛喫的,如果寒墨哥哥不嫌棄的話,就在理理這裏用一些再回去吧!”

    顧寒墨轉移目光,依言伸手去拿了銀筷,“殿下說的哪裏的話,寒墨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殿下款待。”

    龍連理就這麼坐在他的對面,撐着下巴就這麼看着他斯文有禮的用膳。

    他是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所以注意力都放在用膳上面了。快放下碗筷之時,不經意間用手拉了拉衣領,顧寒墨忽然就察覺到一件事情,他的傷口似乎不疼了。

    他小心地碰了碰傷口,很快就察覺出不對來,悄悄按了幾下,仍然毫無痛感。

    傷口好了?

    他再往龍連理看去,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想,所以龍連理真的就是天瀾國的保護神,是天降神女?否則又如何解釋龍啓忽然對她的寵愛,前所未有,原因莫名。

    “殿下……”

    剛一開口,門外就傳來了喊聲,“理理。”

    “是父皇來了。”

    反應過來之後,龍連理猛地從凳上彈起,仔細打量着顧寒墨。雖說顧寒墨身上唯一能證明他是刺客的傷口已經好全,可他此時還身穿着刺客的衣裳,若是父皇就這樣進來,那她又該如何解釋?

    龍連理幾步過去就先將門給鎖上了,“寒墨哥哥你先把衣服脫下來。”

    顧寒墨照做,乘機打量着自己的傷處,原先形容恐怖的傷口此時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幾秒之後就連傷口也不太能看見了。

    他神情複雜地將那盆血水倒進了窗外的泥裏,隨手將染了血的帕子塞進了牀底。

    “皇帝爹爹,你等一等。”龍連理的話沒有什麼解釋,慌亂之間,單純的只是想要拖延一點時間。

    雖說房門扣上了門栓,可見裏頭動靜不對,龍啓一邊懷疑着,一邊施展內力,直接將門給撞開了。

    就在前一刻,龍連理將那一身刺客的衣裳也一同塞進了牀底。

    龍啓進來所看到的,便是二人衣衫不整的模樣。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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