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吊兒郎當的蹲着,嘴裏叼着根不知從何處揪來的草,雙眼緊盯着黑衣人中戴着鬼面具的那個頭領。
趙濤與燕北楓遙遙相對,神情冷的如同深冬裏的寒冰,但偶爾閃爍的眼神卻也定在了黑衣面具人身上。
兩日前,向半雪以青山別院作筏子邀請燕北楓前來踏青。
鑑於此處的特殊,燕北楓當時便邀了洪武詳談,二人都覺得向半雪此舉背後藏着向宏義的意思。
合計過後,偷偷在暗處傳了消息,表示青山別院裏藏了關將軍特地留下的一樣東西,羽衛已經掌握證據,就等着一個進入別院的契機。
此舉本是隨意而爲,二人都沒抱希望,畢竟關將軍身亡已臨近兩年,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搜查這座別院,看關將軍身亡之時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之類的存在。
沒成想如今竟出現了這麼一批不知來歷的勢力。
僵持中,洪武揚聲道:“我說,你們也別再負隅頑抗了,老實交代背後的主子是誰,屆時我羽衛還能放你們一馬。”
面具人稍稍側頭,被遮擋的面容看不出神情,但說話的語氣卻極爲冰冷。
“羽衛洪武心狠手辣,慣愛極刑,死在你手中的人不計其數,如今說放人一馬,是你愚蠢,還是我天真?”
洪武嘖了聲,吐了嘴裏的草:“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這人是不着調了些,可在誠信方面絕對沒問題,誰人不知我洪武向來說到做到?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面具人已經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隨着他的舉止,周圍的黑衣人也跟着拔刀。
剎那間,周圍氣氛一片肅殺,微風吹過,撩起人的衣角又放下。
燕北楓懶懶的掀起眼皮,眸中閃過一絲無趣,他在此已經僵持了半個時辰,再這麼下去,他可沒耐心了。
想到如今不知位置的寧璇和球球,燕北楓按捺不住:“好言難勸想死的鬼,既不聽勸那就按着不聽勸處理,把人拿下。”
話音落下,他人已經衝了出來。
周圍的羽衛受到影響,也跟着出手。
洪武搖搖頭,感嘆一句沒耐心,剛從牆頭跳下,就見趙濤也跟着殺進了黑衣人中。
“哎哎哎,都慢着些,我這個老人家可沒那麼利落的身手。”
血腥味夾雜着花香在別院裏蔓延,滿地的屍體給這個漂亮的地方添加了一股肅殺。
刀劍碰撞,燕北楓神情中閃過冷意,堅毅的眼神瞧着近在咫尺的鬼面具,嗤了一聲。
“藏頭露尾的鼠輩,也就只敢在不見光的地方動彈,本王倒要瞧瞧,你這張面具後生的是什麼臉!”
鬼面具往後一仰,避過了燕北楓抓來的手,手中的長刀跟着一晃,逼退緊追的燕北楓。
“我倒不知,燕王爲何要無端端的蹚這次渾水,就不怕珍愛的人被捲入其中,落個死無全屍的下……”
“場”字還未出口,鬼面具便被憤怒的燕北楓直逼面門。
驟然爆發的氣勢和殺意令洪武不覺側目,想到往日燕北楓戰場上的無往不利,暗中咋舌。
不愧是燕王,能憑着一己之力得封王爺,燕北楓的身手着實不是旁人所能比擬的,更別提此人還有勇有謀,不怪皇上一心重用於他。
燕北楓可不知洪武想法,被鬼面具激怒,連着其他人都不顧,只盯着他一人打。
起先,鬼面具還有應對之力,可隨着時間流逝,場面便逐漸形成了燕北楓壓着他打。
隔着面具,燕北楓看不清鬼面具的神情,但見他有意無意的朝後面退,便知曉他生了怯意。
趁他病要他命,燕北楓可不是個會退縮的人,即使鬼面具退進了其他黑衣人中間,他也追了進去。
洪武嚇了一跳,燕北楓藝高人膽大他能理解,但這般不顧其他人的往裏面衝,未免過於冒險。
“保護燕王!”
他大喊一聲,臨近燕北楓的人剛剛往前靠,如此便形成了鉗制的局面,使得燕北楓的追擊愈發順利。
眼看着鬼面具就要被擒住,斜裏一支箭矢突然飛來,直衝着燕北楓的面門。
鬼面具抓住機會,手腕一翻,長刀奔着燕北楓的胸腹砍。
眼看着燕北楓這要落入險境,一聲厲喝突然傳來:“側身!”
是璇兒!
聽出聲音,燕北楓迅速側身,同一時間,十幾根銀針從他眼前飛過。
鬼面具瞳孔一縮,保住眼睛和殺人在一瞬間形成對比,他果斷的選擇前者。
箭矢斜插在地面,躲過危機的燕北楓快速後退與寧璇匯合,緊跟着羽衛的人上前包圍住了黑衣人。
眼看着大勢將去,鬼面具想都沒想就往後跑。
剩下的黑衣人像是瘋了般,拿命保着鬼面具離去,沒過多久,周遭便只剩下諸多屍體。
風捲着花瓣落下,血腥味瀰漫在四周,連天色都彷彿受了影響,雲層遮住太陽,周遭竟顯得十分昏暗。
羽衛的人在做處理,寧璇面色不改的看了片刻,餘光瞥見燕北楓在側邊雙手環胸,微一挑眉。
“在想什麼?”
燕北楓笑笑:“在想這別院藏了什麼祕密?纔會如此歪打正着。”
歪打正着?
寧璇奇怪:“此話何意?”
“人多嘴雜,回去再與你說。”
寧璇也不是什麼都要問個究竟的人,得到這個回答,立刻頷首表示明白,隨後去了一個地方接回球球。
“孃親,那個漂亮哥哥走了,讓球球告訴孃親一聲。”
球球憋着嘴巴,小臉上都是遺憾,他可喜歡剛纔那個哥哥了。
揉了揉小傢伙的頭,寧璇溫聲說:“知曉了,以後還會再見的。”
在之前雙方的僵持中,最終被說服的還是寧璇,她選擇了相信鄯月,便將球球交給了鄯月照顧。
可惜,鄯月竟一聲招呼都不打便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一羣人匆匆離開青山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