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電話里約定好的位置,橋上愚在半小時內抵達餐廳前。
進入餐廳,在侍應生的引領下,他來到了郝夫人的面前。
郝夫人早已在位置上等着他。
她身穿着一襲優雅的白色牡丹花紋旗袍,一如既往,雍容華貴,風姿綽約。
“坐。”郝夫人笑吟吟的朝自己面前的位置伸出了手。
橋上愚默然不語的看了她一眼,安靜的坐下。
待橋上愚坐下之後,郝夫人倨傲冷淡的視線輕飄飄的在橋上愚的身上以及臉上掃視了一圈。
掃視罷,她挽脣,再次露出一個笑容。
“看來昨天一整天,你過的不怎麼好。”郝夫人輕飄飄的說。
橋上愚淡淡應聲,表情麻木,神色頹唐黯淡。
昨天,他宛如身處地獄之中,痛苦無比。
“廢話就不再多說了。”郝夫人居高臨下的翹起了自己的左腿,下巴微擡,“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橋上愚沒說話,靜默不語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只見郝夫人脣角輕扯,表情漫不經心道:“上次在把你從醫院趕走後,我讓主治醫生將城決的大腦仔細深度的檢查了一番,接着又進行了一遍問診。”
說到這裏,她聲音一轉。
“在進行了一番深度的詳細檢查之後,醫生完全的確定了,城決完全的遺失了15年到20年的這五年裏的記憶,所以……也就是說,他把你給完完全全的忘了,一點也不剩。”
橋上愚呆呆的望着郝夫人。
或許是因爲昨天接連的打擊已經完全摧毀了他的反應能力和心防,又或許是因爲已經見過城決那對他無比疏離又厭惡的眼神,此刻,他聽到城決遺失了最近五年的記憶,把他給完全忘了的時候,他的腦子裏竟什麼都沒有。
沒有任何感想。
腦子裏也沒有任何的畫面。
只剩下一片麻木。
橋上愚低低的應了聲啊,再無其他更多的反應。
見橋上愚表情平靜,郝夫人倒是頗爲詫異的瞧了他一眼。
她凝視了片刻,瞧見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淡定,而是麻木之後,頓時恍悟。
的確,突然得知母親得了胃癌的消息,實在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郝夫人言簡意賅,續道:“你應該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歡你。”
郝夫人話落,幾秒後,橋上愚像是這才反應過來,麻木的應了聲是的。
這件事他一直都非常清楚。
“城決正好又失憶忘了你,我順勢就勢,跟着取消了訂婚儀式。”郝夫人接着說。
橋上愚表情‘平靜’,眼神宛如一片死水,竟沒多少意外。
他低低的應,“啊……這樣啊。”
看着橋上愚平靜頹然的神情,郝夫人眼神微妙。
接着。
郝夫人終於進入真正的正題。
“以後,你對於城決而言,就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郝夫人脣角上揚,聲調也跟着微微上揚半分,“既然如此,你們之間的訂婚戒指,也不會再作數。”
當然,對於家大業大的城家而言,不會缺這一枚幾千萬的戒指,郝夫人自然不是來索要戒指的。
戒指可以留給他當做留念,但這個戒指……和城決再無任何關係。
橋上愚反應遲鈍,無法正常思考。
郝夫人話說完,他愣了好幾秒,才終於從她剛纔的那句話裏,找到了一個關鍵詞。
戒指。
“啊……”橋上愚張開嘴,聲音溫吞的說,“戒指不在我這裏……都在他那裏……”
這倒出乎了郝夫人的意料。
因爲在她眼中,橋上愚攀附權貴,爲了城決的錢和權勢去追求他,城決買下的這枚七千八百萬的鑽戒,橋上愚定然會死死的拿在自己的手裏,絕不會還給城決。
“……兩枚戒指都在城決的手裏?”郝夫人蹙眉反問。
“……恩。”
“……是嗎。”郝夫人心下怪異,追問,“你什麼時候交給他的?”
“拿到戒指的第二天……”橋上愚慢慢吞吞的應。
頓時,郝夫人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微妙。
因爲她如何也沒料到,橋上愚竟然在拿到戒指的第二天,主動把戒指交給了城決。
爲什麼確定橋上愚是主動,因爲城決不可能會去向橋上愚要戒指。
城決的性子是但凡送出去的東西,就絕不可能再要回來。
因爲城家不缺那些身外之物。
“你爲什麼要主動交給他?”郝夫人疑惑不解的再次出聲追問。
“因爲……貴。”橋上愚低聲說。
郝夫人聲音一頓。
她隱約的覺得,她或許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或許她真的是誤會了什麼,但她可以完全確定的一點是——城決厭惡beta。
“你這種唯唯諾諾,卑微討好的模樣雖說叫我噁心,但有一點可以值得肯定的是,你從來不會撒謊。”郝夫人淡淡道,“或許我誤解了你什麼,但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
“可能會有些殘忍,但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殘忍的事實。”
橋上愚怔怔的看向她。
殘忍的……事實?
“昨天你在醫院裏也親眼看到了,他見到你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和反應。”
“我現在就來告訴你原因。”
郝夫人一字一句,字正腔圓。
“那是因爲,他最厭惡的……就是beta。”
“也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喜歡你。”
“至於他爲什麼會答應和你訂婚……我猜想,或許是因爲你一直死纏爛打,讓他覺得可憐,所以才答應和你訂婚,又或許是因爲懶得再去找其他人訂婚……總之,絕不可能是因爲喜歡的緣故。”
橋上愚兩眼空茫的望着她。
郝夫人身居高位,高高在上,還是頂級omega,她不屑也不齒於和他撒謊。
所以她說的話,絕對每一句都是事實。
城決最厭惡的就是beta……?
這件事他從來都不知道。
看着橋上愚呆愣發傻的眼神,郝夫人表情憐憫。
“他沒和你說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