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知道橋母病重的事情,所以也不可能會猜不到,以橋上愚那個beta的那點工資和存款,根本就無力承擔橋母那無比昂貴的醫療費。
城家有錢。
富可敵國。
橋上愚想要錢,她倒不是不能給。
不過。
身爲一個資本家,她可不喜歡平白無故的給錢,做慈善。
她必須得要摸清楚,橋上愚要的錢,到底是醫療費,還是……
如果是前者,她可以給。
就當是對於城家突然悔婚的行爲,從而對他進行的精神補償。
如果是後者……
她會毫不猶豫的送他進監獄。
城家的確不缺錢。
但卻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去敲詐的。
至於電話裏,橋上愚所說的在城決婚後去糾纏城決的事情,這件事郝夫人完全的不以爲意。
城決工作忙碌,平日裏就連她都難能見到一面,何況是橋上愚?
再加上,城決出行在外,一般會帶上貼身保鏢,有保鏢在,橋上愚根本就沒機會近身。
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找到了能夠接近城決的法子,以城家的手段,要想讓他從s消失,永遠的消失在城決的面前,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小菜一碟。
這個beta根本就不可能、也沒機會見到城決,更別提什麼所謂的糾纏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電話裏橋上愚的冷淡平靜口吻,以及嘴裏的說辭,倒是令郝夫人略有些在意。
即便是隔着電話,並未見到橋上愚此刻的表情,郝夫人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電話那頭的那個向來唯唯諾諾、在她面前低眉順眼的beta,性格似乎變了一些。
是因爲母親重病的原因嗎……
郝夫人暗自思忖。
橋上愚的性格變化,倒讓她覺得他變得比以往要看着有趣了些,不像以往那般看着乏善可陳了。
至於這個beta嘴裏所說的……倘若真的是爲了母親的醫療費,那看來他是真的認清現實,放棄城決了?
郝夫人心下微妙。
幾秒後,郝夫人徐徐的開口,道:“我記得你以前追求城決的時候,親口說自己不是爲了錢。”
說完,她耐心的等着橋上愚回答。
她好奇這個性格已然發生了變化的beta的回答。
電話那頭,橋上愚姿態慵懶的倚靠在便利店外,手裏夾着正在燃燒的香菸。
謊話已經說過一次,第二次撒謊的時候便就再毫無心理壓力。
橋上愚平靜的哦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回:“我是在撒謊。”
郝夫人聲音一頓。
她表情錯愕。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竟是這個回答。
她以爲橋上愚會辯解,會語無倫次,會張口結舌——
然而哪料。
橋上愚竟直接說他那時是在撒謊。
郝夫人心緒複雜。
當橋上愚親口承認那時是在撒謊,追求城決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是爲了錢之後,她反而愈發的感覺,橋上愚或許……真的只是單純的喜歡城決。
郝夫人在電話裏又沉默了數秒,然後纔不疾不徐的再次開口。
“錢可以給你。”
“不過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五千萬直接打入你的賬戶。二、我會給你聘請最爲專業的醫生去治療你的母親,並且將你的母親轉入最高等的看護病房,還會聘請專業的看護人員進行看護,整個過程,治療費、看護人員的聘請費用,醫生的診治費用,全部由城家來承擔。但同樣的,你的賬戶裏,不會收到一分錢。”
“你選一,還是二?”
橋上愚愣了愣。
郝夫人的回答令他猝不及防,詫異至極。
詫異與震驚的同時,他就像是突然被天降鴻福一般,驚喜的愣住。
接着,他毫不猶豫的應:“我選二。”
應下的同時,他的心底不禁涌現出一絲期冀。
應下後,橋上愚突然又想起什麼。
他向郝夫人道了聲謝。
雖然她一直都看不起他,但他現在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她。
道謝罷,橋上愚沉聲又道:“您放心,我會還錢的。”
電話那頭,郝夫人握着手機,情緒複雜。
如果橋上愚選一,那麼就證明他的確如他所說,他追求城決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是爲了錢,那麼到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將電話錄音送到警局,然後請這個beta喫十年牢飯。
但他選了二。
他母親的病情她略微瞭解一二。
胃癌晚期,據說早已擴散。
癌細胞已經擴散的情況下,就算是去聘請最爲專業的醫師,也同樣無力迴天。
這種情況,借錢去爲他母親治病,無異於在往一個無底洞裏撒錢。
除了一無所有之外,得不到任何的回報。
可是這種情況下,對方仍舊毫不猶豫的選了二。
沒有一絲毫的猶豫。
或許……這個beta追求城決,當真只是單純的喜歡城決罷了。
得出這個結論,郝夫人的心緒愈發複雜。
但——
也就僅止於此了。
畢竟單方面的喜歡,沒有任何意義。
再者。
裴珏與城決的信息素匹配度高達99,而他不過就只是一個區區的下等beta,不管怎麼看,裴珏和城決在一起,都要比他合適的多。
想到此處,郝夫人終於再次開口。
她淡淡道:“不必了,城家不缺這點錢。”
橋上愚聲音一頓。
電話裏,只聽郝夫人接着繼道:“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
他二話不說的應,“當然,夫人。”
郝夫人滿意的將電話掛斷。
郝夫人當天就履行了她的承諾。
下午,橋上愚趕到醫院時,醫生告知他,他的母親已經轉入了醫院裏的最高等病房,聘請的頂級醫師也將在明日下午乘坐飛機趕到s市。
當然,與之同時,因爲是最爲嚴格和高等的看護病房,所以除了醫生和專業的看護人員之外,其餘人等不得隨意出入。
包括橋上愚這個家屬。
雖然無法再去探視母親,但他卻安心了下來。
橋上愚的心底升起了一絲希望。
說不定……母親真的能被治好。
……
城家。
城決突然戴上了戒指。
裴珏替他在衣櫥間裏發現的那枚。
璀璨閃耀的鑽戒就這樣明晃晃的戴在他的無名指之上,一連戴了足足幾天,但家中卻無一人過問。
就好像完全視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爲無物。
幾天的時間裏,甚至連一句‘這個戒指是從哪來的’,都沒人敢問出口。
不僅如此。
甚至沒人敢多看他手上的戒指一眼。
噤若寒蟬。
就好像這枚戒指是什麼不能從旁人嘴裏說出口的違禁物。
城決臉色微沉。
這個戒指……其中有祕密。
不能爲他所知的祕密。
……
幾天後。
醫院裏已經有了專業的看護人員,所以便不再需要橋上愚。
於是他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在橋上愚回到公司之後,同事發現橋上愚變了。
翻天覆地的變化。
橋上愚的性子變得冷漠又寡言,臉上再無笑容。
而且以前從來都不抽菸的橋上愚,竟然開始在吸菸室裏漫不經心的叼起煙,吞雲吐霧起來。
橋上愚的眼神變得沉默又灰暗。
一衆同事心下驚懼,對於現在這幅模樣的橋上愚,心下莫名產生了一絲恐懼。
於是沒人敢再主動向橋上愚搭訕,更甚是背地裏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