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決沒了聲音。
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所有的懷疑瞬間被打消。
此刻,在城決的腦中,只剩下了‘話多’二字。
這兩個字一直不斷地在他的腦中迴盪,重複,更是在他的耳邊嗡鳴,宛如魔音灌耳一般。
城決坐在後座,一動不動,宛如靈魂出竅。
橋上愚坐在位置上,半天未得到城決的迴應,於是主動地出聲開口問:“城先生現在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迴應。
他便當做是對方的默認,伸手拉開車門,起身準備離開。
聽到車門被拉開的聲響,城決像是被頓時驚醒,猛然回神。
他出聲叫住了他。
“我的號碼,xxx-xxxx-xxxx。”他沉聲道,“考慮好了就打過來。”
橋上愚身形微滯,然後平靜的應了聲嗯。
應聲罷,橋上愚再次起身要走,見狀,城決再次叫住了他。
只見城決側過臉,眼神定定的看向他,問:“號碼不用手機記下來?”
“不用,我記性好。”
橋上愚癱着臉,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隨即跟着伸手一把關上了車門。
記性好?
當然不是如此。
而是……這個號碼他曾經不知道主動打過去多少次,這串數字早已在他的心中銘記於心,壓根不用去記。
車門關上,橋上愚忍不住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香菸,一言不發的爲自己點上。
他點上煙,叼在嘴裏,朝離得自己最近的電話亭的方向走了過去。
另一邊。
車內。
在橋上愚離開之後,車內再次恢復沉寂。
如此有個性的beta,城決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對方壓根不給他絲毫顏面,直白坦誠的可怕,甚至更是嫌他話多……可分明一直以來都最爲厭惡beta的城決,莫名卻提不起分毫厭惡的感覺。
對方反倒討厭自己。
想到對方剛纔在車內的那句‘話多’,城決身形僵硬,眼角直抽,只覺得愈發的懷疑世界。
黑色的高檔轎車緩緩的朝着公司的方向駛去。
車內,安靜的好似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城決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出聲打破了沉寂。
“我的話很多?”城決突然出聲問。
坐在前方的司機和保鏢默默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兩人一時間沒敢開口。
好一會,司機才小心翼翼的說:“不多。”
說完,聲音一轉,也變得更加的小心翼翼。
“不過那位先生的話……的確比您少很多。”
翻譯過來的意思,還是他話多。
城決:“……”
城決沉默的閉上了嘴。
司機話說完後,回想起剛纔車內的那位‘橋不歸’先生的模樣,心下不禁生出了一種奇怪和微妙的感覺起來。
因爲這位橋不歸先生的樣貌,看着實在是太眼熟了。
完全就和‘那位’一模一樣。
但除了臉一樣之外,氣質、名字、表情、姿態……全都都不一樣。
甚至連發型也不同。
他上次見到那位先生是在兩個月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不可能會讓一個人發生如此巨大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許這位橋不歸先生,只是和那位先生正好同姓,然後樣貌正恰相同的不相關路人吧。
不然。
爲什麼在老闆的面前,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呢?
畢竟那位先生以前……是那麼喜歡他的老闆。
那位先生在老闆的面前撒謊……甚至是嫌棄他老闆話多……否認自己的身份……更甚是說想要騙老闆的錢,司機只覺得完全的想象無能。
……
同一時間。
黑色的高檔轎車驅車離開。
橋上愚叼着煙走到公用電話亭前,在用手機掃碼付了費後,他接着在自己手機裏的通話記錄翻了一翻,很快翻到了那位尊貴的郝夫人的電話號碼。
他按照通話記錄裏的號碼,用電話亭給郝夫人打了過去。
“嘟……”
“嘟……”
電話在響了好幾聲之後,才終於被接通。
電話接通,郝夫人疑惑不解的聲音從電話內響起。
“你是誰?爲什麼會有我的私人號碼?”
郝夫人從不接陌生號碼。
她的私人號碼只有那麼一小撮人才知道,倘若不是因爲對方是和她的私人號碼打過來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會接。
聽着電話裏郝夫人的疑問聲,橋上愚叼着煙站在電話亭內,聲音略有些喑啞。
“是我。”
郝夫人頓時一愣。
她聽出了號碼主人的聲音。
頓時間,那頭拿着手機的郝夫人的臉色變了。
郝夫人握着手機皺眉,表情變得十分的嚴肅。
“你突然給我打電話過來什麼?”
他的母親已經去世,城決也已經同裴家的小少爺裴珏結了婚,她不認爲橋上愚和他們城家再有任何關係,以及聯繫的必要。
難不成……又過來向她要錢?
一個多月前,郝夫人在心中所認定的橋上愚或許是真的喜歡城決的定論,開始在她的心中搖搖欲墜起來。
橋上愚並不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剛纔城先生向我投遞了招攬書。”
“什麼?”郝夫人表情扭曲。
“他問我要不要當他的隨行祕書。”
郝夫人頓時愣住。
她握着手機,愣在當場。
幾秒後,她反應過來,第一反應便就是勃然大怒。
“你不是——”
郝夫人話纔剛開口,便就被橋上愚冷靜的先一步打斷。
“夫人,我向來說話算話。”電話裏,他漫不經心的叼着煙吸了口,“雖然我以前的確愚蠢,可笑至極,但我但凡是答應允諾下來的事情,我就絕對會做到。”
郝夫人下意識追問,“那你是怎麼——”
“我既然允諾過不會再去糾纏城先生,那麼我就一定會做到。”橋上愚再次先一步將她打斷,但接着,他聲音一轉,聲音低沉道,“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的行爲,但……城先生的行爲卻並不在我的控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