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不歸閉脣不語。
城決剛纔打電話沒能找到祕書,在起身走出辦公室後,這才發現自己的這位新祕書並不在崗位上。
發現祕書並不在崗位上後,城決來到橋不歸的辦公桌前,伸手翻了翻辦公桌上的座機的通話記錄。
其中,一通電話顯示在幾分鐘前。
而電話號碼則是前臺接待打過來的。
前臺接待給他的祕書打電話?
有人來找橋不歸?
他的這位新祕書一看就不像是會有朋友的模樣,誰能來找他?
抱着好奇,城決乘坐電梯下了樓。
下樓後,在員工們嘴裏的片段字句間,城決這才得知,裴珏到了公司來的事情。
裴珏來了。
前臺接待在幾分鐘前給他的祕書打來電話。
他的祕書一聲招呼也沒打便離開自己的崗位。
答案已經明瞭。
來到招待室,城決目光一掃,他先是毫無情緒的看了橋不歸一眼,接着視線冷冷的落向了橋不歸的身後。
“你專程過來找我的祕書?”城決冷聲質問,“找他來做什麼。”
招待室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凝。
氣氛僵硬又低沉。
在城決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之下,偌大的招待室內的空氣好像都涼了好幾度。
面對着城決的冰冷質問,擅自前來的裴珏心虛的低頭,垂下了腦袋。
剛纔的盛氣凌人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我……”他結結巴巴,吐字不清。
城決擰眉看了裴珏一眼,頓時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
於是他繼而將視線轉回到了橋不歸的身上。
“你說。”
橋不歸靜靜地凝視了眼一旁低着頭,怯弱的垂首不語的omega,冷靜的開口。
“少夫人讓我離您遠點,警告我,別對您抱任何不軌的心思。”
這句話的確像是裴珏會說出來的話。
城決沒有絲毫懷疑,信了。
因爲橋不歸的確也沒有撒謊。
聽着橋不歸嘴裏冷靜的口吻,本來對這種可笑至極的話只會嗤之以鼻,一笑而過的城決,反倒因此來了興趣。
“那你會嗎?”城決反問。
“不會。”回答的非常果決。
“爲什麼。”
“因爲眼睛只能瞎一次。”
“……”
城決噎住,眼角一抽。
他僵着脖子,反問。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會喜歡我,只能像曾經喜歡裴少傾一樣,瞎了眼?”
“城總請自由理解。”
不否認。
那就是承認。
城決霎時間沒了聲音。
眨眼間,城決上午的好心情隨着橋不歸剛纔的那句話,轉瞬蕩然無存。
他開始覺得胸悶氣短。
招待室內的氣壓一時間變得更低。
嗯?這個不知廉恥的beta,竟然還喜歡過他的哥哥?
不,這個現在不是重點。
雖然這個beta剛纔嘴裏所說的,與事實略微的有些出入,但他的確沒有撒謊。
但是!
難道是因爲,他就是怕城哥哥發現這件事,所以才讓他閉嘴嗎?
好像一下子抓到了橋不歸的祕密,裴珏心下得意,剛纔的憋屈和鬱悶頓時一掃而空。
然後,便就只見他嘴角上翹,得意的拔高音調,“雖然你剛纔的確沒有撒謊,但是你爲什麼不提——”
好似未卜先知,已經料到了裴珏要說些什麼,橋不歸先一步飛快的將裴珏打斷。
“少夫人,慎言。”
“我偏要——”
“難道您想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您自己想要擅自無故的將城總身邊最近新上任的祕書開除?我想到時候應該沒人會敢再在城總的身邊擔任祕書。”
“我明明想說的——”不是這件事!
“少夫人,之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必再提。”
裴珏哪會聽橋不歸的。
見橋不歸不想讓他將他就是城哥哥的前男友的事情說出口,他便偏要說。
但就在他正要準備執意說出口的時候,對方的下一句,終於點醒了他。
“我猜,城總的母親郝夫人,也不希望見到這個情景。”
裴珏一愣,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爲什麼要提到他的婆婆?
裴珏表情發懵,一頭霧水。
裴珏一頭霧水間,橋不歸再次徐徐道,“言盡於此,望少夫人回去好好的想想……又或者,回去問問郝夫人會願不願意見到這個情景。”
裴珏眨了眨眼,兩眼茫然。
爲了不輸氣勢,即便他的態度早已軟了下來,但嘴裏卻仍是嘴硬道:“我、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見裴珏雖然嘴硬,但實則已經完全打消了要將橋不歸的身份向城決坦明的念頭,於是放心的收回視線。
他擡腿向城決的方向走了一步。
“城總,我這就回去工作。”
城決仍略顯胸悶的應了聲。
橋不歸快步離開。
離開招待室後,橋不歸卻並未立馬回到自己的崗位之上,而是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走進洗手間,橋不歸站在洗漱臺前,讓冰涼的冷水浸透自己的臉。
他的背後滿是冷汗。
城決最爲厭惡的就是撒謊。
而在城決身邊的這段期間,他不知道已經撒了多少謊,多到甚至連他自己都已經數不清了。
他不知道城決在知道他就是他所要找的‘那個人’後,到底會是個怎樣的反應。
憤怒?冷笑?讓他離開?
又或者……留下他,一一的報復回來?
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也不想知道。
他現在只知道,在那位尊貴的郝夫人想出能夠讓他完美的從城決的身邊脫身,讓他和他永遠再無任何關聯之前,除了祕書這個身份之外,在城決的面前,他最好再不要有其他任何‘多餘’的身份。
用冷水洗了把臉,橋不歸壓抑的心情這才緩解了一二。
他伸手撕了張手紙擦了擦臉。
將臉拭淨後,他再次成爲了那個在公司內一貫冷靜從容的橋祕書。
在橋不歸離開後,原地便就只剩下了城決和裴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