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不歸,”城決的聲音低啞,帶着一種十足的諷刺意味,“我還以爲,你要一直這麼裝下去,裝到一年後,去找所謂的結婚對象去結婚。”
“我不想裝了,累了。”橋不歸眼神晦暗,臉上沒有表情,“不必要的廢話就無需再多說了,城總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見橋不歸催促,城決反倒不慌不忙了起來。
他擡腳轉身,徐徐的走到beta的面前,優雅十足的在後者正對面的方向坐下。
“爲什麼從一開始就在對我撒謊。”
“這個答案不是很簡單嗎?”橋不歸輕飄飄的說,“不想被您給認出來。”
“所以,爲什麼?”城決執着的追問。
“因爲夫人不想讓城總您認出我來,我自然跟着照做。”
“你不像是會乖乖聽她話的人。”城決質問。
“的確不像。”橋不歸表情散漫,帶着滿滿的漫不經心,“但是我收了夫人的錢,自然就該得聽她的。”
城決一愣,聲音停頓。
“你收了她的錢?”
“是。”
“多少?”
“哦,太多了,記不清。”beta滿不在乎道。
城決默了默,卻是仍舊不信。
“既然你收了母親的錢,那你爲什麼還住在那麼……落魄的地方。”
聞聲,橋不歸眼簾低垂,別開了視線,他沉默了大概兩秒的時間,纔出聲回道:“都還高利貸了。”
“一分錢也沒留下?”
“對。”
“高利貸怎麼欠的?”
他的聲音依舊虛無縹緲,帶着滿滿的隨意,“哦,我父親欠的。”
答案非常合理。
幾乎讓人找不到漏洞。
但只是幾乎。
城決思索了片刻,很快找到了其中的紕漏之處。
他微微的眯起了雙眼,目光頓時間變得極爲銳利,好似能將beta的身體給戳穿。
“不,不對。”城決薄脣微掀,反駁,“如果是早就欠下的高利貸……你之前在和我交往的時候,一樣可以找我要錢。只要你找我要,我不會不給你。”
聽到城決口中的交往二字,橋不歸挑了挑眉。
“交往?不,不算交往。”
“什麼?”城決疑惑反問。
“你只是嫌麻煩,看我苦苦的追求你好幾年,心生憐憫,覺得可憐才和我在一起而已。”橋不歸慢慢悠悠的說,“只是答應在一起,不算交往。”
橋不歸剛纔嘴裏巨大的信息量讓城決的腦中一時間有些混亂。
“……你主動追求我好幾年?”
“是。”
城決頓時露出了懷疑和不解的神情。
因爲不管他怎麼看,寡言少語且極爲被動的橋不歸,都不像是會主動追求他人的性子。
“你看着不像是會去主動追求旁人的人。”
“城總放心,”橋不歸略顯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嗤笑一聲,“我主動追求了您好幾年,也不過只是爲了錢罷了。”
“……爲了錢?”城決擰眉反問。
之前不論橋不歸如何的想要證明,他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城決,和城決的家境以及身份無關,但沒人肯信。
恐怕就連城決也不信。
失憶後的城決應該更不會信。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告訴他所有人都認定的事實,讓他信服。
至於什麼所謂的真心不真心……沒什麼可重要的。
喜歡?
真心?
值錢嗎?——半毛錢都不值。
聽着對方嘴裏的回答,城決心下的懷疑不禁動搖了幾分。
他開始逐漸被橋不歸說服。
“等等。”城決突然想起一個重點,“既然你是爲了錢才主動追求,那你更不可能會住在那種落魄窮酸的房子裏。”
“哦。”橋不歸淡淡的說,“因爲我還沒向城總要過錢。”
“所以這和你嘴裏所說的不相符。”城決冷冷道。
“不,是還沒來得及要錢。”beta漫不經心的翹起二郎腿,腳尖在空中悠哉的輕晃了起來。
“……沒來得及?”
“本想着放長線釣大魚,先哄騙着城總和我訂了婚,等到到時候結了婚,和城總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到時候再找城總拿錢,不就是理所應當,想要多少就能要多少嗎?”橋不歸脣角輕扯,然後無比可惜的嘆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馬上要訂婚的時候,城總出了車禍,失了憶。失憶之後,夫人怕我又去糾纏您,所以便抹去了我的信息,然後讓城總和裴家的小少爺結了婚。城總結婚之後,我就知道,要想從您的身上撈錢,是徹底的沒了戲。那時,高利貸找上門,我沒辦法,只好給夫人打電話,威脅她,要是不給錢,我就再過去糾纏您。”
說到這裏,爲了印證他剛纔那段話的‘真實性’,橋不歸又特地的補上了幾句話。
“您要是不信,可以查下夫人的通話記錄。”
“在您和裴小少爺訂婚沒多久之後,我主動給夫人打了一通電話,通話時間沒有多久,也就只有幾分鐘左右。”
“或者,”橋不歸再次不疾不徐道,“您可以直接去問夫人,問她我是不是威脅過她,找她要過錢。”
話說完,顯然,城決已經無需再去求證所謂的真實性。
既然橋不歸能夠讓他去查通話記錄,和向母親對證,那麼他剛纔嘴裏的那些話,就只能全都是真的,沒有一句虛假。
城決震驚失語。
所有的一切都圓上了。
不論他再如何的懷疑,都再找不出任何的一絲漏洞。
看着城決一度失言的模樣,橋不歸挑了挑眉。
“城總沒想到我原來是這幅模樣?”
“卑劣、令人不恥、不知廉恥……”beta一邊說着,一邊滿不在乎的一笑,“我們低等beta就是如此。”
“爲了目標,可以不擇手段。”
這句話,像是在說以前的他,也更是在說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