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城決不可能會信,那再多的解釋,也不過只是白費口舌,浪費時間。
只是他沒想到,他之前所以爲的,城決其實並不喜歡他,一直以來,態度對他不冷不熱的模樣……真相原來是這副模樣。
而他也沒想到,他之前的種種舉動……在城決的眼中,竟是在無時不刻的告訴對方,他是性單戀,一旦感受到他的半分愛意,就會立刻開始對他產生厭惡。
他的種種忐忑、小心翼翼、自卑、不敢越矩……城決都無法理解。
以前的他將城決奉若神明,在他心中,但凡是腦中對城決升起任何一絲不軌的念頭,都是對城決的玷污。
他一個身份卑微的beta,城決這樣的頂級alpha,願意用他交往,已經足夠的降尊紆貴,他不應該也不能再奢求更多。
而在城決那副冷淡的態度下,他也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和城決交往,他已經足夠滿足。
而且。
因爲城決平日裏的態度過於冷淡,所以他下意識以爲,城決生性冷淡,對肢體接觸感到厭惡。
但未曾想到,這些都是他的誤解。
而他的誤解,在城決的眼中,完全形成了另一副景象。
城決從前厭惡beta,在郝夫人告訴他這件事後,告訴城決和他交往不過是可憐他,那時,在纔剛失去記憶時的惡劣態度下,他沒有絲毫懷疑,立刻就信了。
仔細一想,邏輯的確說不通。
當初追求城決的人有那麼多,好看的人有那麼多,比他優秀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如果當真只是因爲可憐,爲什麼偏偏選中了他?
可那時的他,就像是鑽進了死衚衕一樣,對於這點堅信不疑。
他以爲的,他認爲的……都是他的錯認。
而在誤會之下的種種舉動,在城決的眼中,便就盡數變成了他並不喜歡他的答案。
他所有的感情只是玩弄,他剛一失去記憶,他便就將他果斷拋棄。
這個情景,實在是過於的荒唐。
荒唐到讓橋上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之前的五年,好像變成了一個笑話。
仔細一想,在他和城決開始所謂的交往後,兩人之間的相處,壓根就不像是所謂的戀人模樣。
但那時的他,渾然不覺,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他自詡學習成績好,智商高……眼下看來,他從來就沒有聰明過。
對面,橋上愚的緘默不語,在城決的眼中又視作爲了默認。
“怎麼不說話了?”城決沉聲質問。
“……”
“還是說,謊話還沒來得及編好?”城決嗤笑。
“……”
橋上愚一言不發,坐在沙發上不動。
在這令人震撼的’真相‘下,他好像失去了語言能力。
城決掐着橋上愚下巴的那隻大手緩緩下移,然後落在了橋上愚的脖頸處。
骨節分明的手掌似有若無的扣住了beta的脖頸。
城決沒有溫度的視線在beta的脖頸處和臉上游移了一圈。
緊接着,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視線一頓。
他眼神微凝,視線突然聚焦到了對方左手的無名指上。
戒指看着有些年頭,款式很舊,上面滿滿的都是歲月的痕跡。
戒指上鑲嵌着一個綠色的玉石,玉石旁,就再沒有其他的點綴物了。
這枚戒指非常廉價,便宜。
在城決的眼中,這枚戒指就算是出現在大馬路上,他的腳邊,他也不會低頭去看上一眼。
這種便宜貨,多看上一眼就是對他身份的輕賤。
但此刻,這枚廉價的便宜貨,赫然正戴在橋上愚的無名指上。
城決的表情好像定格在了臉上。
他死死的盯着橋上愚的手指,移不開視線。
過了許久,城決纔像是終於找回自己的理智,有了動作和反應。
扣住橋上愚脖頸的那隻手,轉向了橋上愚的手腕。
城決抓住beta的手腕,手背上青藍色的青筋,因爲憤怒而暴起。
“結婚戒指?”城決掐着橋上愚的手腕,將其擡起,問他。
“……”橋上愚依舊沒有迴應,因爲城決眼中顯然早已經有了答案。
將橋上愚的沉默再次視作爲默認,城決低笑了聲,聲音發澀又蒼白。
“我給你買的幾千萬的戒指不要,拿到手的第二天就還給我……倒是這個便宜貨,你天天戴在手上。”城決諷刺的說。
城決脣角帶笑,眼神卻愈發猙獰。
他抓着橋上愚的手腕,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將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給摘了下來。
橋上愚本想和城決解釋,是因爲他買的那枚戒指太貴的緣故,但仔細回想,在城決的面前,他的確從來未曾戴過一回,於是不禁又沉默了下來。
而隨着城決剛纔的那句話,橋上愚現在突然醒悟,原來那個時候,在他將戒指還給他時,城決那突然惡劣下來的態度和心情,究竟是出自於什麼緣故了。
城決摘掉橋上愚無名指上的戒指後,因爲長期的佩戴,所以在對方的無名指上,赫然出現了兩道戒指的勒痕。
城決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那兩道勒痕,而後逐漸用力,像是想要擦去這兩道痕跡一般。
但顯然,這兩道痕跡是用手指擦不下去的。
因此,城決很快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的手指猛然驟停。
接着,他的眼神微微的變了。
alpha的眼神,猛然變得幽暗又粘稠。
城決手中動作一變,與beta十指相扣。
後者猝不及防,喫驚擡頭。
他下意識想要掙脫,但城決的動作不容置喙。
城決的另一隻手握着戒指。
他目視打量着手中的玉石戒指,眼神輕視鄙夷。
“橋上愚,你就喜歡這種醜陋的便宜貨?”
聽到城決說自己母親的戒指是醜陋的便宜貨,一旁的簡亦繁立刻就憋不住了。
他忍不住,大聲開口。
“這是我媽媽給我和主管的,纔不醜!”
城決無動於衷。
他打量着手中的戒指,眼神逐漸變得愈發嫌棄。
最後,他嗤笑一聲,輕輕的擡起手,接着無比準確的扔回到了不遠處簡亦繁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