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對其置評。
畢竟現在橋上愚的身份可不是一個普通的beta,而是城決的伴侶。
新聞的標題上,除了恩愛、甜蜜以及般配之外,媒體記者不敢再有其他任何別的評價。
甚至連暗戳戳的隱晦暗示也不敢。
但新聞之下,評論區卻是開放的。
雖然新聞的內容裏,將這場堪稱世紀絕無僅有的豪華婚禮誇了又誇,將城決的俊美帥氣稱讚了一遍又一遍,更是違心的描繪橋上愚和城決那看着極爲般配的情景,但網友的眼睛不瞎。
[xxxx:般配嗎?嗯……我怎麼看着覺得不太像?]
[xxxx:盛名的城總可真帥啊,不過他的新婚夫人看着也太普通了]
[xxxx:我還是覺得他的上一位夫人看着和他更般配]
[xxxx:聽說這個beta就是一個普通人,他是怎麼勾搭上城家的啊?]
[xxxx:看着圖裏的那個alpha好像還挺喜歡他的,但是一個沒姿色的普通beta……我不覺得有什麼可喜歡的。]
[xxxx:可能喜歡只是裝出來的吧,說不定他就只是佔着一個夫人的身份而已]
[xxxx:看着這個beta好像壓根不願意結婚的樣子,是不是就是故意裝出這幅模樣才成功勾上了一個頂級alpah?]
[xxxx:哈哈,那個所有人都喜歡我,但唯獨你不喜歡我的霸道總裁梗嗎?]
[xxxx:對了,我聽我朋友說,這個beta是在一家高檔會所裏陪酒的,所以才能搭上這些上流人士]
[xxxx:臥槽真的啊?]
[xxxx:對啊,聽說他的私生活特別亂,嘖嘖]
[xxxx:這不是挺正常的?好多beta仗着自己的懷孕率低,肆意妄爲]
……
評論區裏的內容愈發不堪入目。
猜測、造謠、侮辱……內容愈發不堪。
城決僅僅只是翻了一頁,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剛纔在將那兩名賓客給‘送走’後,城決轉身離開衛生間,來到了衛生間的長廊上。
走在燈光通明金碧輝煌的走道上,城決突然回想起了橋上愚剛纔在衛生間裏說出的那些話。
如果說,那五年,他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城決心下沉重,感到胸悶。
他猶豫片刻,拿起了手機。
掏出手機解鎖,他點開新聞,隨手翻了翻,便就看到了這些逐漸變得愈發不堪入目的評論臆測內容。
越看下去,城決的表情便就愈發僵硬。
他震驚,難以置信,更是覺得愈發的憤怒。
爲什麼這些人……壓根從來都沒見過橋上愚一面,卻能肆意的評論,臆測,甚至是扭曲他的品行和私生活?
他們懂什麼?瞭解什麼?
爲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卻能平白無故的對一個人如此評價?
他們如此。
那些教養極高、擁有着豐厚財產和地位的上流人士竟也是如此。
城決感到不理解,更是覺得這一切荒謬絕倫。
壓抑下心中的怒意,城決點開通訊簿,給祕書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不等祕書開口,城決黑着臉發號施令。
“另外發一封律師函。”
“還有一個警告。”城決陰惻惻的說,“如果誰再敢惡意造謠,就送他進牢房。”
發號施令結束,城決掛斷電話。
他在一樓的宴會廳尋找了一圈,對於那些見到他的身形,立刻前來搭話的賓客,因爲在經過了剛纔衛生間裏的那個插曲之後,在這些賓客的面前,城決再難有好臉色。
因爲難保這些看着衣冠楚楚的上層精英,在私底下,說不定又是另一番面孔。
城決在一樓沒有尋找到伴侶的身影之後,於是再次掏出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得到對方並沒有離開酒店的消息後,城決有了答案。
城決乘坐電梯,再次回到酒店房間內。
經過衛生間裏的那個插曲,再看過剛纔的那些惡意臆測造謠的內容之後,城決這才意識到,這些年,橋上愚到底遭受了多少的惡意。
但那時的他,全都忍耐承受了下來。
多年的惡意,母親的那些舉動,再加上他失憶後的冷漠態度,還有母親的病情……
對方在他失憶後選擇找母親拿錢,然後撇清關係,裝作不識,完全理所應當,更是在情理之中。
他的失憶,就如同壓垮橋上愚的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是所謂的不喜歡,只是終於再也無法承受,亦或者是終於意識到,就像旁人所說的,他們之間的不合適。
直到此刻,在親眼見證過後,婚禮當天,城決才終於意識到,橋上愚口中的那句‘不合適’,到底指的是什麼。
不是藉口。
而是對方的親身體會。
可他之前竟然一直憤怒的認爲,不合適只是橋上愚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的藉口。
他誤以爲那些都是藉口,所以做出了之前的那些叫人不可饒恕的事情。
追蹤器、強迫、囚禁、抓回去……
越回想下去,城決便心下發顫,手指冰涼。
他眼前發黑,後悔莫及。
城決心下發澀,眼底更是乾澀無比。
此刻,他站在酒店房間的大門外,他的手落在房門的門把手上,他握着門把手,卻始終沒敢擰開房門。
城決頭一次感到怯弱。
眼下分明已經站在了酒店房門外,城決卻反倒不敢踏進房門裏了。
他不敢去見他。
他對那些並不瞭解橋上愚,就平白無故臆測造謠的人所感到鄙夷,嫌惡,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噁心。
但仔細一想,他比這些人……似乎也沒強到哪裏。
城決胸悶,感到有些無法呼吸。
他呼吸困難,眼眶酸澀。
他自以爲,他們之間的矛盾,是因爲他帶有偏見的妹妹,還有高高在的母親,以及態度異常固執的橋上愚自己……
他以爲他的錯誤,只在於他在失憶之後,答應了同裴珏訂婚的這件事上。
然而並非如此。
他的錯誤要比妹妹和母親更深。
如果那五年裏,他早就意識覺察到那些人對橋上愚的惡意置評,意識到妹妹和母親的偏見,然後爲此做出改變,結局定然不會是現在這幅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