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宿舍裏拿着書,表情痛苦的揹着書上的公式的她,一下子激動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她起身的太過用力,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欄杆上。
她疼得驚呼一聲,忙捂着撞到的地方揉搓。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她撞到哪並不重要。
一心記掛着嫂子懷孕的事情,郝今茜激動地連忙追問,“母親,是真的嗎?嫂子真的懷孕了?”
“是的。”電話那頭,郝夫人頷首應,“已經有幾周了。”
“哇——”郝今茜驚喜的捂嘴驚呼,“那我以後……要有一個小侄子了?哦,也有可能是侄女!”
“嗯。”郝夫人笑吟吟的回道,“沒錯。”
“嘿嘿,真好。”郝今茜嘿嘿的傻笑。
郝今茜偷偷心想:等侄子/侄女出生了,她就揹着她哥,帶着去幹壞事,或者偷偷地欺負他/她!
“不過你哥也真是的……”郝夫人忍不住幽幽的抱怨到,“如果不是家庭醫生主動過來和我說這件事,恐怕直到現在,我都還要被矇在鼓裏。”
“母親你不是知道嗎,哥什麼事情都不和家裏說。”郝今茜小聲吐槽,“以前你不是還老在我面前誇哥哥,說他省心嗎?”
“但是這麼大的一件事,不管怎麼樣,都該和我這個奶奶說一聲啊!”郝夫人嘆氣。
“哥不說……說不定,可能是怕母親你會偷偷地過去找嫂子,讓嫂子把孩子墮掉。”郝今茜擡眼望天,一臉無辜的說。
聽到這句話的郝夫人頓時瞪圓了眼睛。
“郝今茜!我難道是這種人嗎?!”
“有可能你在哥的眼裏是這樣……”
郝夫人想到之前自己做過的事情,頓時覺得理虧,沒了話。
“不過嫂子現在懷孕了,我這個做小姑子的,是不是應該得給嫂子包一個大紅包,或者禮物什麼的啊?”
“這不是當然的嗎?”郝夫人想也不想的回。
郝今茜撓了撓後腦勺,覺得也是。
幾天後,橋上愚收到了郝今茜的禮物和一封親自手寫的道歉信。
又幾天後,他接着收到了郝夫人派人送過來的豐厚大禮。
又再過了半個月,他又再次收到了比其他兩人還要多,來自於城父的最豐厚的禮物。
畢竟城決和一個beta結婚,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最快也要三五年才能懷上孩子的準備了,但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這實在是叫城家太驚喜了。
三人各自送去了自己準備的禮物。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這個孩子的到來。
城父、郝夫人、郝今茜……他們熱烈期盼着。
因爲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郝夫人在家中滿面帶笑,已經開始準備起嬰兒用品,更是專門學習起如何帶孩子的知識起來。
至於城父,城父在外工作時,也是和郝夫人一樣,笑容燦爛,在外商談工作時,合作對象一看到城父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家裏定然是有了喜事。
至於郝今茜,也則愈發努力的認真學習起來。
她打算爭取在嫂子將孩子生下來之前,就從學校裏畢業,然後順利回國。
城父已經在背地裏暗自準備了幾個名字。
到時候等生下來了,就拿去給兒子和兒婿挑選。
城父覺得自己取下的這幾個名字,又有涵養又霸氣,更是充滿着尊貴的氣息,到時候兒子和兒婿見了,一定會喜歡!
郝夫人在學習了一段時間的養育孩子的知識之後,突然開始學習編織起來。
因爲她左思右想,認爲這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孫子,就算買的衣服再貴再好看,但也不如自己親手織的更有意義。
不過因爲養尊處優的她從來沒學過這種東西,所以學習的過程中十分的艱難。
城家前所未有的如此溫馨和融洽過。
這都是因爲橋上愚肚子裏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他們期待着這個孩子的到來,更是爲他的到來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從名字到衣服、再到學前班和幼教老師以及保姆、接着是學區房等等——
城家的所有人,甚至是下人,都在期待着他的到來。
唯獨……
城決除外。
城決現在並沒有這種期待感。
他只有恐懼感。
隨着時間漸逝,這種恐懼感便愈發濃重。
伴隨着這股恐懼感的,還有他的後悔。
他後悔莫及。
後悔自己爲什麼當初答應下來。
不。
應當說,後悔當初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那種荒唐的事。
後悔自己爲什麼當初不讓司機繞路,從而發生了車禍。
但世間並沒有後悔藥喫。
又一個月後,橋上愚的肚子比之前要大了一些。
家庭醫生前來爲他檢查。
拿着檢測儀器在beta的身上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醫生看着儀器上的數據,笑着對城決說道:“孩子發育的很好,沒有什麼大問題,少夫人繼續安心養胎就好了。”
醫生輕聲說完,然後朝一旁的城決行了個禮,接着道別離開。
醫生離開之後,城決站在一旁,表情沮喪,眼淚在眼眶內搖搖欲墜。
他抿脣忍耐了一會,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橋橋,我……”
後悔了這三個字還沒能及時說出口,便被橋上愚輕飄飄的打斷。
“城決,你之前答應過,說到做到。”
“你應該沒忘吧?”beta冷漠的反問。
霎時間,城決沒了聲音。
alpha所有沒能說出口的話,都卡在了他的喉嚨裏。
幾天後,城決脖子上的信息素隔絕環開始預警,亮出黃燈提醒。
他沉默的前往醫院,爲自己注入了抑制劑。
夜晚,他頹然的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中之後,好像體內仍殘存着一些易感期信息素的他,還是沒能壓抑住自己的慾望和綺念,偷偷地摸進了beta的房間。
因爲他早已同對方分牀,現在橋上愚一個人睡在臥室,他則可憐的睡在二樓的客房,所以三樓的這間臥室,基本上就和是橋上愚一個人的房間沒有區別。
城決躡手躡腳的摸進臥室之後,接着偷偷地攥緊衣櫥間,偷出了一件睡衣。
彷彿像是一個小偷一般,他屏息靜氣,將睡衣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回到客房。
客房房門緊閉,他坐在牀上,將臉深深地埋進了睡衣裏。
睡衣上的氣息令他眷戀,更令他痛苦。
眼淚溢出眼眶,將懷中的布料沾溼,緊接着,房間內響起了非常低弱的壓抑哭聲。
哭聲持續了好幾日。
聽着每到夜裏就從二樓傳來的極低的悲傷哭聲,家裏的下人以爲是別墅裏出現了什麼幽靈,害怕的瑟瑟發抖,晚上壓根不敢出自己的房間。
而至於橋上愚,則疑惑的發現自己衣櫥裏的睡衣似乎少了好幾件。
心想或許大概是下人不小心將衣服給洗壞了,而且衣櫥間裏的衣服非常多,也不缺這幾件,所以他便也沒怎麼太過在意。
春去秋來。
橋上愚的肚子越來越大。
城決的表情愈發憂鬱,而橋上愚的臉色卻越來越好。
因爲他看到了解脫的希望曙光。
現在郝夫人經常會來別墅做客。
每次來到別墅時,總會帶着一堆禮物。
看着橋上愚已經顯懷的肚子,郝夫人笑容滿面,愈發期待。
“小橋是想生個alpha還是omega又或者是beta?”郝夫人坐在橋上愚的對面,笑着輕聲問。
“都可以。”他並不在意這些。
雖然這個孩子現在在他的肚子裏,但並不是他的。
當然。
這句話橋上愚沒有說出口。
“我也是這樣覺得,什麼都行,只要能像你或者是我兒子那樣聰明就好。”郝夫人摸着臉感嘆。
一旁的城決不語。
見城決始終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笑容,郝夫人見了不由皺眉。
“孩子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要生了,怎麼成天還是冷着一張臉不愛說話?”郝夫人嗔道,“到時候在孩子面前可不許這樣。”
嗔罷,又轉過頭來笑吟吟的問橋上愚。
“給孩子取好名字了嗎?”
“沒有。”
“有打算取什麼名字嗎?”
“還沒想。”
“哦……那孩子爺爺想了幾個名字,到時候要不要瞧一瞧?”郝夫人試探性的問。
橋上愚愣了下,見一旁的城決沒有反對,於是淡淡的應了聲好。
聽到他答應下來,郝夫人激動的立刻掏出手機,去給城父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
一旁的城決始終沒有說話。
城決靜靜地擡眸,默然不語的看了一旁的beta一眼。
他心下揪緊,表情澀然。
……只有不到三個月了嗎?
三個月過。
秋去冬來。
天空上飄起了鵝毛大雪,空氣裏的溫度和跟着一起降了下來。
但溫度再冷,也沒有現在城決的心更冷。
離橋上愚的產期只剩不到一週的時間。
也就是說,一週之後,橋橋就會正式的離他而去。
城決的情緒愈發焦灼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