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將分數補回來?”
“一次電擊室五分,一次禁閉三分,一次水療……”
惡種們打了個寒顫。
它們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得和蚊子叫似的,小心翼翼地擡眼向符卿。
符卿抱着手臂,溫柔微笑地盯着它們,臉上好像寫着幾個大字:
你們完了。
惡種們哭喪着臉。
玩偶醫生比起其他惡種更清楚規則,心裏拔涼拔涼,它憤憤地瞪了狙擊手一眼:“都怪你挑唆!”
狙擊手回瞪:“是我逼你的嗎?”
溫和的男聲幽幽:“你們兩個跑在最前面,各自再扣五分。”
玩偶醫生,狙擊手:“……”
大門外。
躲在角落裏的幾人越想越不對勁,手腳冰涼。
忽然,其中一人的光卡震動了下。他低頭看了一下,頓時清醒。
“突擊檢查的隊伍快到了!”
他們趕緊拋掉腦內不安,手腳麻利地架起了設備。
這是一種發射干擾超聲的設備。普通人在這種超聲下尚且會感到焦急,惡種根本抵抗不了。
“一切準備就緒,”其中一個人憤憤地咬緊牙關,“他再邪門也只要d級。d級的虛架子哪裏擋得住惡種本能?”
說着,大紅色的按鈕被重重壓下!
嗡——
一陣不甚明顯的波動向外盪開。沒有聲響,卻掀起隱祕的動盪。
瘋人院大廳裏,所有惡種都低着頭,扭着雙手。
忽然,它們的耳膜上像是被黏了一羣蚊子,可怕的顫慄從耳膜傳遍全身,甚至能感受到腦漿的晃動!
無法安靜,無法集中,無法謙遜……
它們又開始躁動。
符卿的聲音在月色中冰冷響起:“你們想要造反嗎?”
“不,不是的,”惡種們低着頭,既暴躁又不安,“我們控制不住自己。”
它們與符卿通過“訓導”相連。符卿眉頭微蹙,很快察覺出它們精神情緒的不對。
一聲輕笑。
所有惡種猛然擡頭。
那雙灰藍色的眸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彷彿一泓極寒的冰泉,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能夠讓燥熱平息。
像是刺痛的項圈。
卻也像是愛撫。
這是符卿第一次對已經訓導成功的對象再次使用異能。
只要符卿想,他就能將惡種牽在手裏。
惡種瞬間紅了眼眶。
它們在無邊狂暴中渴求一點清明,而唯一的辦法,只有向院長哀求。
“院長,牽住我。我不想暴動。”
“拉緊一點,再拉緊一點。”
……
就在這時,瘋人院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
“聽說這裏的惡種經常出去鬧事?”
“那麼多惡種,想要管理難如登天,而半夜會格外危險。”
……
符卿走到大門前,開了一條縫。
一羣人熙熙攘攘地站在門前,抱着手臂,眼神銳利,似乎一雙火眼晶晶要看破所有僞裝。
結合今晚的異動,符卿心裏有了數:“諸位是?”
就在這時,人羣中一個聲音驟然響起:“這麼晚了,符院長不請我們去坐坐?”
人羣中有好幾個是已經站了隊的。他們相視,心中得意冷笑。
這門背後恐怕已經是一片廢墟了。只要裏面一片狼藉,就能說明符卿左支右絀,這個團體存在很大的風險。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符卿的臉上。
他垂着眼睛,睫毛在眼下垂下一片陰影,很沉靜,似乎在思考,似乎在猶豫。
人羣中,得逞的笑容在黑暗之中蔓延。
紫衣女團長在此情況下,也只能一字一頓:“符院長,開門吧。”
嘎吱——
門慢慢打開了。
幾個人的脖子伸的老長,眼巴巴等着門內的慘劇。
果然,門內有很多身影,形狀大小各異,一看就是奔向大門、被攔下來的惡種——
等等,它們在幹什麼?
這些惡種排成整齊的兩列,表情無比可憐,就像是得不到滿足的寵物,它們的眼神隨着符卿轉動,一刻不離地盯着院長。
符卿淡淡:“排隊,打招呼。”
惡種們忽地轉向那羣人,張開嘴巴,聲音各異:“你們好。”
衆人:“……”
被惡種迎接,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不好意思,”符卿禮貌而謙遜,甚至露出些許內斂,“半夜正在教訓收容者,正好被撞見了。”
人羣中那個挑撥的男人忍不住跳了出來:“你這是什麼教訓方法?大半夜的,裝神弄鬼嗎?”
符卿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冰冷:“我有自己的方法,就不牢您費心了。”
“你!”
符卿沒理他,隨手撫摸身旁的縫合體。手指觸碰的瞬間,它被超聲波弄出的躁動痛苦瞬間消散不見,縫合體忙不迭地用自己的臉頰蹭符卿的掌心。
周圍的其他惡種向它投來嫉妒的目光。
符卿淡淡:“它們都很喜歡我,不是嗎?”
那男人握緊拳頭,氣得發抖卻吐不出半個字。終於,他破罐子破摔:“不論如何,你半夜行爲古怪……”
“夠了!”
隨着一聲中氣十足的女聲,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敬畏地看向爲首的紫衣女人,她抱着手臂,想必對今天舉報究竟是怎麼回事,已經心中清清楚楚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被收容的惡種。符院長,手段了得。您這樣的少年英才,恐怕整個安全區都難以一見。”
符卿微笑:“謬讚。”
那男子急了:“施團長!”
女團長轉身,用手勢壓住還想惹事的人,不由分說地冷笑道:“既然符院長這裏一切正常,那我們也可以回去了。”
那男子露出十分不甘的表情。
人走光了。
外面的超聲波驟然停了。
所有惡種都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忽地,它們感到頭頂有一片陰影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