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擡頭,聲音輕而緩:“後退。”
這一句緩和的話語卻有十分強大的力量。惡種們十分聽話。她們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藤,臉頰殷紅,彷彿只看得見仙氣飄飄的絕色。
趁着它們神魂顛倒,白藤伸出一小段葉莖,將癱軟在地的王山悄悄移動到安全地帶。
周圍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只要再拖延十分鐘,展示塔就能被劃入安全區了。
然而,就在這時,惡種們忽然張開口。
“您可以屬於我嗎?”
“請不要離開我。”
“請和我離得更近一些。”
……
一旁的陸奪麟瞳孔緊縮:不好!
植物們愛白藤不假,但愛也可能是傷害!特別是在音樂的籠罩下,愛與欲交織,這些惡種對白藤的渴望會空前絕後,足以淹沒符卿!
它們用沉醉的表情走近符卿,伸出雙手,想要抓住白藤。
一雙手,十雙手,二十雙手……
一道黑影橫衝直撞地闖入惡種羣,一把抱住符卿!
“陸啓,你幹什麼?!”
“當然是救你!”陸奪麟把符卿扛在肩膀上,恨得牙癢癢,“你會被那羣惡種給生吞活剝的!”
他啓動了些許異能,對身體進行了部分強化,不僅身材更高大了些,肌肉和骨骼都愈發強壯,在人羣中像是一頭暴躁的野獸。
“生吞活剝?”符卿重複了這個詞,忽然笑了下,“究竟是誰將誰生吞活剝呢?”
腳下稍緩,陸奪麟:“?”
他猛然回頭,發現符卿被他扛起來後根本沒把白藤收起來。
此時的白藤仍延伸在惡種之間。
枝頭微顫,輕柔而纏綿,與惡種的手臂和脖頸糾纏。每當被觸碰,惡種都會發出滿足的顫抖與喟嘆,然後渴求更多,順着藤蔓,幾乎要將整個身軀都與藤蔓纏在一起。
符卿拍了拍陸奪麟的臉頰:“把我放下來吧,我能解決。”
陸奪麟只能不情不願地將人給放下來,但還是十分警惕地站在他身旁,生怕符卿被那羣如狼似虎的惡種給拖走。
惡種們順着白藤,逐漸靠近符卿。
“撫摸我。”
“纏繞我。”
“這條手臂需要,那條手臂也需要。”
……
白藤予取予求,慷慨得讓這些惡種的臉頰都紅了。
忽然,一個被推搡到後面的惡種不滿地高聲:“你們霸佔了位置,我也想要白藤!”
前面的惡種自然不可能讓它上來,粗暴地用肩膀將它往後擠:“一邊去!”
“你們太霸道了!該換人了!”
“先來後到,你們無理取鬧!”
白藤安靜可人地漂浮在半空。不論哪個惡種佔據有利位置,它都會十分溫柔地愛撫對方;上一秒的惡種還停留在它的愛撫裏,下一秒,另一個惡種就將其推開,而白藤仍然保持公平博愛的態度,對後來者一視同仁。
逐漸地,惡種之間發生了爭鬥。
它們發現,只要打敗同類自己百分百能獲得愛撫;因此,它們在意的對象就不再是白藤,而是如何打敗同類。
陸奪麟站在符卿身邊,心竟然抽緊了。
面對一羣如狼似虎的惡種,符卿沒有讓白藤做出任何抵抗,反而予取予求,令其自生競爭,就像是上位者,輕鬆吊着一塊肉,就讓
打鬥成一團的惡種忽然清醒了過來。
作爲種植在一起的植物,它們向來是互幫互助的。
“我們可以輪流與白藤親近啊。”
不好!
惡種們竟然自覺地排成了一條隊伍,圍成了圈,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白藤上,就像是排隊等待晚餐的餓鬼。
陸奪麟被它們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慌,湊到符卿耳邊:“白藤會精盡藤亡嗎?”
符卿同樣小聲回他:“不知道。”
白藤:“?”
惡種們牽起白藤,而白藤連着符卿,迫使他也加入舞局。惡種們排成兩隊,互相握起對面的雙手,一對對舞伴圍成了大圈,開始翩翩跳起華爾茲!
精神污染的背景音樂竟然恰好能成爲舞曲。
隨着鼓點,惡種們交換舞伴。下一個握住白藤的人眼神渴望而激動,而排在後面的惡種則更加期待白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
音樂不止,舞動不止。惡種們像是等待白藤臨幸的妃子,盼望着與其共舞的機會。
就在這時,符卿口袋中的光卡忽然顫動。
公頻裏再次跳出了求助信息:“距離裝置完全激活還需要六分鐘,請儘量拖延!爲本次拖延任務出力者,都將獲得誓言的獎勵!”
惡種們沉浸在舞曲中,忘卻了時間。只要符卿和白藤不離開,拖延六分鐘易如反掌。
暗處原來躲着的任務者也都出來了。他們見符卿已經控制住大局,而另一邊誓言又放出了獎勵,心裏開始癢癢,想要蹭一點獎勵。
他們悄悄在交換舞伴的空隙,也加入了舞局,成爲圓形隊伍的一部分。
陸奪麟在一旁看到符卿在交換舞伴時正好站到某個渾水摸魚、蹭獎勵的人類對面,一下打起精神!
白藤被植物惡種揩油就算了。院長怎麼可以被人類揩油?
但他不能打斷舞曲,以免好不容易形成的和諧局面功虧一簣。
一咬牙,完全不會跳舞的陸奪麟乾脆也混進了舞局。
別人與院長跳舞,他也要。
可惜,一切不遂人願,陸奪麟切入舞局的時間不對,距離他和符卿成爲舞伴,中間還隔着好幾個人。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符卿身上,以至於心不在焉,根本沒看向當下的舞伴,甚至踩痛了好幾個植物惡種的腳。
又是一個節拍,全員換舞伴!
一隻冰涼的手落入陸奪麟寬大的手掌。陸奪麟的眼神一直斜瞥在遠處的符卿身上,根本沒注意眼前的人。
一個清冷帶刺的男聲主動搭話:“你的異能是身體強化?”
陸奪麟心不在焉:“嗯。”
舞伴繼續:“看你身體的模樣,異能等級不低,哪個團隊的?”
陸奪麟這才反應過來。
他回過神,不耐煩:“關你什麼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