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有些發愁,無憂被壞人抓走十幾天了,也沒有消息,顧辭說無憂的父親親自去追了,他也派了暗衛過去,但是爲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被找回來呢?
她想着,忽然,窗外的天空,瞬間變得亮如白晝,緊接着,轟隆一聲驚雷,在沈梨頭頂上炸開。
震耳欲聾。
好像整個大地都顫動了一下。
平安被嚇得尖叫一聲,然後嗖的一下,鑽進沈梨的懷裏,瑟瑟發抖。
怯懦道:“娘,平安怕——”
沈梨忙把平安摟緊,接着把右邊的喜樂也抓到懷裏來,外面雨聲越來越大,時常夾雜着幾聲巨雷。
屋子裏沈梨抱着兩個孩子,輕聲安慰:“沒事的,孃親在這呢,你們不怕哈……”
這話音剛落,又是一道亮得逼人的閃電,轟隆轟隆——
沈梨身子一抖。
大腦不可控制地想到在沈家村的小院,也是這樣下着雨的漆黑夜晚,沈有田摸黑進來,想……
黏膩的酒氣和男人噁心的汗味好像縈繞在鼻尖,沈梨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但是嘴巴里卻一直輕柔地哄着兩個孩子:“孃親陪着你們,你們不怕,別怕——”
兩個孩子到被安慰了,只縮在女人有些溼漉漉的懷裏,可是沈梨的身子卻一直在發抖。
喜樂感受到,從女人懷抱裏面退出來,站起身,兩隻手抱住她的肩膀,“沈姨——沈姨你怎麼了?”
“很冷,還是——害怕?”
“喜樂不怕,喜樂保護沈姨。”他小小的身子把沈梨整個人都包住。
品月匆匆進來,說道:“主子,外邊有人敲門。”
“不管,當作沒聽見。”沈梨道。
她現在只想窩在家裏面,不想跟任何人接觸。不好的記憶就在大腦裏不停地重複,她總覺得,只要開了門,就會有壞人進來。
“好的,主子。”品月很快離開,回到廚房,繼續燒水。
可是過了一會,她又來了,“主子,外面那人是顧大人,說進來有事要跟主子說,主子您看?”
品月等待着沈梨的回答。
沈梨腦中沈有田的身影瞬間消失,緊接着,出現的是顧辭頎長如玉的身姿。
溫潤有禮,讓人如沐春風。
還站在小攤邊上,對着自己,脣邊含笑。
沈梨忽然喉嚨發緊,她不由自主地道:“是顧辭,去開門吧。”
“好嘞。”品月歡喜地從房間裏面退出去,好像就專門等着沈梨說開門一樣。
顧辭進來,就看到眼下這一幕。
女人在房間的凳子上坐着,平安窩在她的懷裏,好像蔫了一般,喜樂那孩子站在女人身邊,像個小大人一樣把她摟住。
轟隆一聲。
他看到女人被嚇得發抖。
於是連忙加快腳步,堂屋大門距離沈梨七八步,他只用了四步就到了。
“沈姑娘?”這嗓音猶如清泉流淌在石頭上,讓人覺得舒適,又有點安心。
沈梨擡頭看他。
“顧大人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
顧辭走近,這才發現,沈梨頭髮溼漉漉的,身上的衣裳也是溼噠噠。
好在平安趴在她懷裏,並沒有露出尷尬的地方。
只是女人臉色有些蒼白,身子也在微微抖動。
顧辭在房間裏環顧一圈,然後從牀上把青色的被褥抱起來,一隻手把平安拉出來,另一隻手眼疾手快地把被子蓋在沈梨身上。
“你這是——”
“沈姑娘既然淋溼了,應該如此。”
沈梨傻眼,一時也沒有害怕的心情,她瞪大眼睛,手推着被子:“你這,把被子弄過來,溼溼的,晚上我們怎麼睡覺?”
顧辭把喜樂扒拉開,不容拒絕地把被子圍在女人身上,直到她只剩腦袋露在外面。
“是被子重要,還是人重要?沈姑娘要是沒有被子可以用,等會我就讓品月去拿新的過來。”
沈梨張着嘴,啞然。
家裏只有這一牀被子,品月去哪裏拿新的過來,真是。
但是身上被包裹着,溫暖又有安全感,沈梨便老老實實地縮在被子裏面,不動了。
正好品月拎着一桶熱水進來,“是呢,主子,顧大人說得對,主子的身子最重要。”
“熱水燒好了,主子快沐浴吧。”
品月說着就開始把之前置辦的大洗澡桶弄進來。
顧辭一直看着,直到品月把東西都準備好,這纔對着身邊的女人溫聲道:“沈姑娘先沐浴,顧某在堂屋等你,不走,不管是打雷還是別的,你都無需害怕。”
他說着,幫着把蠟燭朝木桶那邊挪,確保沈梨洗漱的那邊不黑,這才帶着兩個小傢伙走出去。
沈梨看着男人卓越的背影,撇撇嘴,心道:誰害怕了,真的是。
這顧辭瞎說什麼呢。
她小聲地嘟囔,然後掀開被子,看着已經被弄溼的裏面,搖搖頭。
接着把衣裳脫乾淨,光溜溜地滑進了浴桶。
才進去站好,頭頂一道巨雷炸開,沈梨心一顫,腳一歪,整個人都摔在裏面。
撲通!
好在這木桶不大,水也不深,沈梨掙扎了幾下,就扶住了木桶的邊緣。
乖乖在木桶裏面坐好,她看了眼被關得嚴嚴實實的門,自言自語:
誰害怕打雷了?
哦,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