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二師兄總路過修羅場 >第33章 崑山居雞飛狗跳(一)
    中州西北,雲霧之間。

    崑山矗立於穹頂之下,十二峯險峻崔巍,除一條雲端懸浮的索道外,猿猱難攀,飛鳥不渡。

    雲深霧繞處,仙府駐紮。

    仙門修行講求清淨,除供弟子上課的幾座峯外,靈山秀水,懸泉飛瀑,大多幽邃寂靜,散着一股遠離俗世的超脫之氣。

    而在素有“白衣劍神”之稱的昭明尊者獨佔的宸光峯上,事實卻與崑山基本常情相悖。

    早春三月,宸光峯上的李子樹上結滿了花,風一吹,送來遠方一兩聲仙鶴長唳,滿樹花瓣紛揚而落,亂如堆雪。

    重重枝頭香雪掩映的小竹屋內,一聲驚叫穿透雲霄。

    雲上初學御劍的小弟子不慎被這慘叫驚到,腦袋空白,一時忘了御劍要訣,與迎面飛來之人三五相撞,長劍在雲間胡亂穿行,將大團雲朵割得支離。

    時不時有弟子從雲間掉下,驚呼之聲來不及拉長,便被救場的仙鶴接到背上,扭眼見同齡人狼狽姿態,都顧不上自己也丟了醜,便開始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笑聲迴盪雲間,掩過方纔那聲長長驚叫。

    天上銀芒閃爍,晴空倏然落下一場劍雨。

    教習御劍的師兄對此早就見怪不怪,獨劍峯上防護大陣開啓,無數清風扶搖直上爲劍卸力,直到其安安穩穩落於地面,不驚起一絲塵土。

    除了獨劍峯外,崑山幾乎不允許弟子高空御劍。

    山下凡人憧憬仙人能踩着劍在別人腦袋頂上飛來飛去,殊不知仙人若想御劍飛行,也需先勤勉刻苦練習,徹夜背誦御劍法規,隨後去執律堂挑戰每年通過率極低的御劍考覈。

    即便過了考覈,飛劍上也有符文監視,每出一次事故都會被記錄其中,大過一次,亦或小過三次後需得重考,令無數弟子哀嚎連天,痛不欲生。

    因此當一名御劍乘風的瀟灑劍仙也是有代價的。

    被仙鶴揹着安全送至地面的新弟子們落地後漫山遍野找尋自己的劍,蔥鬱林間偶爾響起三兩聲閒聊。

    “剛纔是誰在叫,可嚇壞我了。”

    “聲音好像是從宸光峯那邊傳來的,叫這麼慘,不會是有魔族入侵。”

    “想什麼呢,也不看宸光峯上住的都是誰,那可是昭明尊者和他的徒弟。”

    “是啊,昭明尊者不用說了,那二師兄也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天才,年紀輕輕便能一人一劍敗金丹,聽說他最近還深入虎穴,劍挑鬼王,救回了好多被抓走的無辜百姓和我們門派的師兄弟呢。”

    “要是我有也有這一天就好了……”

    說話的弟子看着宸光峯的方向,滿目豔羨。

    而此時被他人憧憬羨慕的虞淵一睜開眼,正對上一張粗糙僵硬的木頭臉。

    “你醒了。”木頭臉衝他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熟悉的小木屋,熟悉的督學傀儡,每次睜眼熟悉的問候方式,卻照樣能把虞淵驚得跳起來,一瞬間頭腦清明,心跳狂亂。

    督學傀儡是掌門爲了防止虞淵摸魚特意造出來的。

    自虞淵坦誠交代自己的摸魚經歷後,掌門怒氣上頭,一想到虞淵懶散的模樣就生氣,造傀儡的手法自然比較狂野——

    只給了傀儡防他摸魚的萬全功能,卻沒給對方與之相匹配的外表,因此每次早晨被叫起來修煉,虞淵都是被嚇醒的。

    而在又一聲長長驚叫後,他頭腦徹底清明,發現自己的小木屋裏塞了滿滿當當的人。

    此時這些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含着一致的詭祕微笑。

    昭明不在,一羣人裏笑容最大,嘴角咧得最彎的當屬掌門,他看虞淵的目光裏都充滿了詭異的和藹,與平時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鬚髮皆張怒他不爭的模樣大相徑庭。

    虞淵見此,狠命揪了一把自己,疼,不是做夢。

    想想掌門的修爲,被人奪舍也不可能。

    難道……他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難道他趁我受傷之際,與我滴血驗親,發現我其實是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那我以後可以在崑山橫着走嗎?

    “橫着走?我看你還是先關心自己三個月後能不能站起來!”

    掌門忍了忍,沒繃住臉上和藹的表情,一掌拍在手邊的桌子上,震得杯中碧綠茶湯起伏,躍出杯子在桌面洇出深色的不規則水漬。

    他不笑時,一張國字臉配大濃眉,威嚴而板正,目如鷹隼,怵誰誰抖。不像個修仙門派的掌門,倒像村口凶神惡煞的殺豬胡屠戶。

    作爲被盯上的豬崽,虞淵連忙捂嘴,看着周圍人一言難盡的表情,這才察覺自己方纔好像無意識地將心裏話禿嚕出了嘴。

    對此掌門也是氣極。

    他原本打定主意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誇這孩子兩句,來時還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對方無論說什麼做什麼自己都不生氣。

    反正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嘛,還能把自己氣死不成?

    誰知他還是道行太淺,連一回合都沒撐過,就已被對方刺激得破防。

    虞淵見掌門對他的態度恢復疾言厲色,竟覺得心裏莫名慰貼。

    這纔是他熟悉的掌門啊。

    他鬆了一口氣後,開始打量屋子裏的人。

    除掌門外,他的小木屋中還有不少人,坐在輪椅上笑容玩味的四師弟和他表情冷淡的道童,抱劍在懷身姿筆挺的三師弟,躲在角落裏不聲不響的兩儀師叔,以及一衆他從悲風原和夜雲崖撈出來的冤種弟子。

    木屋本就不大,更襯得這羣人像被小鍋煮了的大白餃子,挨挨擠擠,總沒個落腳的地兒。

    掌門身爲一派之尊,事務繁忙,虞淵自然沒有臉大以爲他是特地來看自己的。估計是有事要找昭明商量,昭明不在,等待他的同時便來看看自己。

    但他待得不算久,主要是怕又被虞淵三言兩語挑動火氣。

    他走後,屋子裏的氛圍就像燒滾了的水,餃子們紛紛上下起伏,活絡起來,有人感謝他的大義相救,有人因誤會他是妖鬼走狗道歉,也有人說他家有一妹,問他是否婚配。

    虞淵頭一次這麼有存在感,好容易打發走了一羣弟子,除他以外,屋子裏瞬間就只剩四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以鴿德起誓,明天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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