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二師兄總路過修羅場 >第69章 二師兄力爭下流
    青天白日,無妄之災。

    問乾榜第八位捂着心口,面上滿是質問與委屈,甚至對天豎起中指,蕭瑟道:“想我徐知行一生行善積德,爲什麼還會碰到這種事?”

    場上諸人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瞧二人,對接下來的對戰充滿興趣,一時無人回答他。

    虞淵是誰?

    三個月前衆人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一夜之間,他卻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逆襲問乾榜前十,聲名鵲起。

    傳聞他曾一劍擊退金丹魔修凌晚晚,在夜雲崖的羣鬼宴上救出被困諸人並全身而退,甚至連此次能將魔尊囚於崑山,他也佔了極大的功勞。

    亦有傳聞說他入崑山三年還是練氣,每日懶於修煉,勤於八卦,走雞鬥狗,無所事事,是個人盡皆知的廢物,若非昭明尊者愛惜臉面,要爲徒弟鋪路,他根本不會揚名天下。

    這兩則背道而馳的傳聞都在外界傳得有鼻子有眼,甚至不乏當事人現身說法,據理力爭,如此將他推至風口浪尖,讓衆人對他問乾榜第九的地位充滿質疑。

    此次登榜大會,虞淵作爲被挑戰的熱門人選,風頭無兩。

    若是贏他,便正好踩着他的風頭揚名立萬;若是敗了,敗給問乾榜第九,雖敗猶榮,也不算丟臉。

    故而虞淵主動出擊,衆人雖然意外,但全都打起精神準備先圍觀他與第八徐知行的戰鬥,正好看看他究竟是名副其實還是浪得虛名,摸清他實力後,也避免日後不必要的消耗。

    第八徐知行深吸一口氣,在短短片刻經歷否認,憤怒,屈從和絕望後,調整心態來到認命階段:

    “去你那兒還是來我這兒?”

    虞淵沉默片刻,將方纔沒說完的話重複一遍:

    “就你了,第八十八位。你我無冤無仇,下次能別打斷人說話嗎?”

    後半句話纔是他今日對問乾榜第八說的第一句話。

    自己都認命了對方卻說他在自作多情?徐知行一時沒回過神來,坐在擂臺上鬱卒望天,嘴裏喃喃地念叨着什麼,表情有些呆滯。

    鄰近的第七好奇聽了一耳朵,發現他念的是:“我都已經準備好了,爲什麼不是我,怎麼就不是我,我比第八十八差哪裏了,少了一個八,不夠吉利麼……”

    第七面露同情之色,大起大落,瘋一會兒也正常。

    衆人的目光從徐知行身上收回,一時不知該震驚於虞淵的厚臉皮,還是感嘆對方神奇迂迴的腦回路,見過向上競爭的,沒想到還有力爭下流的。

    而其他擂臺上排名中上的諸人則臉色一僵,終於明白紀瑤迦爲何說率先挑戰是特權了。

    他們雖名列前茅,但實力卻不是前十那樣力壓羣雄,高到會讓人因忌憚而不敢上前,若是與低位次交換排名,讓人覺得挑戰了也不值當,車輪戰的壓力豈不是減輕許多?

    “守關人,還可以這樣嗎?”

    有弟子覺得此舉過於無賴,分明就是偷奸耍滑,與他們從小接受到大的理念不合。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人一時間沒有想到,錯失了機會;而想到的人又自衿身份,不願做第一隻受人唾棄的出頭鳥。

    原本大家都不出頭,便可以當沒有這回事,此刻忽然有人打破規則,還是趁線香燃盡之時,來不及跟風佔便宜的大多數心中便充滿憤懣。

    第一人站出來遭到鄙薄,第二人,第三人站出來時,收到的鄙薄逐次減小,甚至人愈多這種鄙薄還可能化爲讚賞,人們怨懟的依舊會是“始作俑者”。

    虞淵不在乎臉面,罵他可以,但把別人的罵名發泄到他身上不行,故而趁線香燃盡才表明自己要挑戰,留所有人看着他氣得跳腳。

    被質問的紀瑤迦笑而不語,她方纔已說得足夠清楚,規則允許的範圍內,隨便作。

    被虞淵選中的八十八位正是三個月來不斷外出斬妖除魔刷聲望的趙宿川。

    被虞淵唸到排位時,他先是下意識瞥了一眼雲閣裁決席上的昭明尊者,隨後以擔憂爲僞飾,掩蓋眸中翻涌的驚喜:

    “二師兄,刀劍無眼,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師兄海涵。”

    他親眼看到這廢物練了三年的氣,最近才堪堪過了築基門檻,如何比得上他築基高階的實力?此次與虞淵比試,昭明尊者定會關注,自己若是好好打,說不定還能得他青眼。

    虞淵足尖一踏,如輕燕掠起,雪白長靴剛落於第八十八座擂臺上,不等趙宿川擺好架勢,立刻拔劍就砍。

    “唰——”暗紅殘影在趙宿川眼前掠過,又被收回鞘中。一切皆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衆人甚至未看清那柄劍長什麼樣,如何動作,趙宿川便已跌落臺下,敗。

    “這不是偷襲嗎?”有人義憤填膺地大喊。

    “呃,剛纔紀仙子也說過踏上擂臺的那一刻比鬥就已開始,我看到了,他腳先落地再拔的劍,不算犯規……好吧,雖然不算犯規,但也太無恥了,我等正人君子,絕不能和他一樣做。”

    “但我確實沒看清他怎麼出的劍,太快了,而且還沒怎麼用靈力,雖無恥,但實力好像不是傳說中那般廢……但他還是無恥,這麼厲害還搞偷襲,我譴責他!”

    “我先說,我譴責他,但方纔他那一劍,有人摸出他的深淺了嗎?”

    “……”

    虞淵沐浴衆人譴責的目光,權當喝彩,站在擂臺上對衆人抱了抱拳:

    “感謝大家的支持,我能走到今天,首先要感謝師父昭明的傾囊相授,其次要感謝掌門及各位長老對我的諄諄教誨,再次還得感謝師弟師妹們爲我提供的無私幫助……”

    才贏一場比試,被他這麼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得了問乾榜第一,正發表獲獎感言。

    事實上,虞淵自昭明擠進裁決席的那一刻起,便真的有在認真開始組織自己的獲獎感言,此次權當練手,但觀臺下諸人慘不忍睹的表情,自己的感言似乎不怎麼精彩。

    他目光再往雲閣上掃,除了昭明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外,其餘被他“感謝”到的人紛紛掩面,眼神左躲右閃。

    崑山的名聲,全被師徒二人敗光了。

    當然,一片噓聲中,竟真有一個願意買賬的。

    “好兄弟,你方纔那一劍真是太厲害了,僅出一劍便打敗對手,更重要的事,贏後不驕不躁,還懂得感恩,人品難能可貴,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圍在虞淵擂臺下的諸人中,着一身竹青錦袍的容肆激動揮舞手中寫着“虞淵必勝”的小旗,披散的墨發間,幽藍寶石吊墜隨他動作搖晃。

    他眼神發亮,語氣誠摯,看得衆人禁不住離他遠了幾步。

    多好一個人啊,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瞎了呢?

    虞淵也謙虛地與唯一“粉絲”互動:

    “一般一般,崑山第三。”

    他本是爲了押韻隨口一說,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樣的臉皮,這樣的心理素質在崑山只能排第三?校場上,所有弟子紛紛感嘆,怪不得人家是第一大派,果真臥虎藏龍;

    雲閣上,所有來觀戰的長老目光時不時不經意掃過崑山掌門,隱晦打聽第一和第二分別是誰,有些什麼事蹟竟然能超過下面那位第三,氣得掌門本就黝黑的皮膚愈發黑氣深沉。

    場上場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虞淵吸引,倒是無人在意倒在地上的趙宿川。

    他咬咬牙從地上爬起,落魄來到書寫着“九”字旗幟的擂臺上,盯着旗幟的眸光晦澀,袖袍下拳頭緊緊攥住。

    他是無數次想過要取代虞淵的位置,但不該以這種形式。

    “這位道友,你也別太難過,他雖贏了比賽,卻丟盡了臉面,再說,你現在是第九,也不虧。”

    第八徐知行坐於擂臺邊緣,看着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趙宿川,幽幽安慰,

    “不僅如此,他可能還喪失了未來幾年的擇偶權,你看他那個樣子,哪裏會有女修喜……”

    “哈哈哈哈哈,那小師弟是誰啊,瞧着可真是太有趣了。”

    “你們看他那方纔謙虛時尾巴翹上天的模樣,像不像我懷裏的雪團兒?”

    有懷裏抱貓的少女倚在閣樓硃紅的欄杆上向下圍觀,被他的表現逗笑,摸了摸白貓的下頷,白貓驕傲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又繼續犯困,引得一片贊同。

    “誒,他衝我揮手了,他剛纔是不是看我了?”

    “……算了,現在長得好看幹什麼都喫香,最後一句你當我沒說。”

    趙宿川擡眼,衝他露出一抹蒼白卻落寞的笑:

    “二師兄平時最會討人喜歡,就連一向待人疏離的瑤迦師姐也對他頗爲看重,近三個月來時常聚在一處。”

    這話不可謂不誅心。

    畢竟年輕一輩中愛慕紀瑤迦的修士如此之多,他的話一旦傳出去,虞淵便又有數不盡的麻煩。

    徐知行被這話說得一愣,下意識蹙了蹙眉,再看趙宿川的眼神立馬變了。

    他並未戳破趙宿川的心思,只語氣不佳地大喝道:

    “好心安慰你便罷了,你居然還拉踩我一下!你這話什麼意思,他有人疼有人愛就是會討人喜歡,那我溫柔風趣善良修爲高至今也沒道侶就是討人嫌嗎?”

    他說話時還回頭衝雲閣之上揮一揮手,眨一眨眼,語氣都溫和了不止一倍,其心昭然若揭。

    趙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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