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冷冽:“不準對先生無禮!”
對面那幾人一愣,這纔看到他們這一行撐船的竟然是個瞎子!
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叫着個瞎子撐船,怕不是要撐到陰溝裏——”那幾人笑說着,面色逐漸陰沉下來,“臭娘們還敢壞我們的船,找翻是吧!”
唐蔓蔓支棱起身子,盤腿坐在船鬥裏,仰頭看向那幾個大漢:“你們倒是有趣,雖是我等有錯在先,可你們不僅口吐惡言傷人,還想要動武,我看,找翻的是你們纔對。”
那大漢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上下轉了兩轉:“若是想要賠禮道歉,你來陪陪我們也行,雖比不上靈秀樓裏的姑娘,可瞧着膚白——”
“不可對莊主無禮!”白衣客猛然起身,凜然的劍氣自她周身倏而盪開,她以劍指天,狠狠下劈!
“對莊主無禮者,殺無赦!”
她這一劍絲毫不留情面,銀白色劍氣直直將他們花舫劈成了兩半,那幾個大漢躲閃不及,撲通撲通掉進了水裏。
被冰涼的湖水一激,他們這才知道是遇到了硬茬子!
幾人對視一眼,當即一個猛子翻身入水,就要游到深處去,誰知道玄衣客一把抓住盲醫手裏的船杆一挑,就將一人挑上了空,他再一抓,就將人拎上了船,聲音比之妹妹白衣客更冷:“說,是誰指使的你們?”
這大漢一個人能有玄衣客兩個粗,卻被輕鬆地拎着褲腰帶懸在半空,他心知打不過,當然更不可能說實話,左右量他們也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
大漢眉宇間尤帶怒意:“你們不僅毀了別人的船現在還想污衊我,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
盲醫揣着手,摸着船鬥走在玄衣客身邊,修長手指間捏着一顆墨丸,在大漢眼前慌了一圈就塞進了他的嘴裏,玄衣客配合着一敲,大漢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嚥了下去,驚懼道:“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盲醫豎起一根手指,語調溫柔:“是毒藥哦。”
下一瞬,大漢就感受到了劇毒的威力。
他眼耳口鼻皆流出黑色血跡,滴答滴答的滴落到船板上,玄衣客嫌惡的拿遠一些,讓那些血水滴進湖裏。
下一秒,一條死魚翻白肚浮了上來。
大漢瞬間嚇破了膽:“我說、我說——”
咻——
就在這剎那之間,一隻箭矢自遠處飛射而來,玄衣客另一手揮舞劍鞘去擋,誰知破水之聲響起,大漢瞬間瞪大了眼,脣口無力的張開,大口黑色血液噴涌而出。
水下竟埋了人!
數個黑衣人自水下破水而出,手腕上具是閃着幽藍暗光的□□,短暫的滯空之間,箭矢齊發!
大漢沒等盲醫把他毒死,反被水下的黑衣人一刀捅在了心口,玄衣客隨手將人扔入水中,猜他那幾個同伴怕是也糟了毒手。
藍淺鶴:“你是莊主?”
唐蔓蔓很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不像嗎?”
藍淺鶴頓時無言。
你覺得很像嗎???
兩人在這裏糾結她像不像浮雲山莊莊主的問題,盲醫也慢悠悠坐了過來,他一矮身進入船鬥,一隻箭矢從他頭頂一飛而過。
白衣客玄衣客一人守在船頭,一人守在船尾,逐漸熱烈起來的陽光照在揮舞的長劍上,耀眼的劍光猶如炸裂的閃電將小花舫覆蓋。
周圍的花舫早在他們與那幾個大漢起衝突的時候就遠離了此處,現在倒是恰好免遭池魚之殃。
裴縉與二皇子的花舫也是如此,他們靠到岸邊,由幾個護衛護着他們下了船,不遠不近的觀望。
裴縉認出中心船隻乃是玄衣客他們,神情頓時一緊。
二皇子對此卻不甚在意,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距離靈秀樓開門還有好些時候,皇兄帶你去長長見識,總是這般一驚一乍可不好。”
裴縉:“長長見識?”
二皇子:“對,早聽聞多寶樓今日有寶,若是能拍下來送與花魁,說不定能得見一面呢。”
……
這羣黑衣人眼見刺殺不成便迅速遁走,與來時一般躍入水中,黑衣與碧沉湖水相融,很快不見蹤影。
藍淺鶴想了想,有些猶豫的道:“他們……相識殺手樓的刺客。”
唐蔓蔓想了想各影視劇小說中的設定,“殺手樓——不問前因不管後果,只拿錢殺人?”
藍淺鶴:“對,若是三次刺殺不成,就會上他們白書,以後再不會接該人的任務。”
“那就是說他們還會有兩次。”唐蔓蔓推盲醫繼續去撐船,“等他們再來,我倒是要問問,到底是誰想要殺我。”
藍淺鶴拽住盲醫衣袖,他可不想再撞上誰的船——雖然有人家故意來讓他們撞得因素在——倒是有些自責:“應該還是因爲我,若不是爲了我,你們也不會招惹上那些人。”
“你說的是追殺你的那些人嗎?那些人觸犯規則,就算不因爲你也會殺的。”白衣客走了過來,將一隻墨色箭矢遞到唐蔓蔓面前,“確實是殺手樓。”
一個小小的“殺”字刻在箭矢末端,還真是囂張至極。
撐船的變成了玄衣客。
因着剛纔那場刺殺,接下來再也沒花舫靠近他們,倒是意外清靜了下來。
靈秀樓內,一個女子坐在桌邊,左右忍不住,一把推開攔她的丫鬟,拎着裙襬氣沖沖的跑下樓去。
“錢媽媽,憑什麼她一來就能做花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