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林瑤就想,林羽白這人是不是成精了,如果沒有,爲什麼作甚都一副篤定的樣子?

    想到這裏,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小叔叔,聽說城北有滑雪遊戲呢!”往下的話,盡在不言中了。

    林羽白看她嘟着嘴賣萌似笑非笑:“哦,滑雪。”

    瑤瑤再接再厲,“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呢,據說每年都有很多人在那裏嬉戲,是不是呀?”揚着小臉蛋兒問道。

    瑤瑤做認真狀,只是這一個認真,倒是讓她有些微怔。

    林羽白今日一身黑袍,他本就消瘦,這般一身黑,更是顯得整個人彷彿風一吹就能飛走。如今天冷,可是他穿的卻極少極少,甚至連一件厚棉衣也沒有,單單的秋衣,薄薄一層。看到這裏,瑤瑤竟是有幾分不快,她冷下了小臉兒,問道:“我看小叔叔這房裏的丫鬟小廝也該換人了。這樣冷的天氣,倒是不知爲你準備一身厚衣。你這樣作死,他們也就看着麼。自己不敢做主,可以稟了祖父祖母,就要任由你霍霍自己,真是一堆好僕人。”

    瑤瑤看着年紀小,但是如若真的發起火來,倒是很多人都怕的。與她容顏無關,只是她自小在南邊兒長大,壓根不清楚她的性情,這樣冷下臉,也是很能唬人的。

    瑤瑤板着臉,瞪門口四木,“你們主子作死,你就這樣看着?如若他有個三場連短,我給你賣到長白山養魚去。”

    四木有些不解,眨巴大眼睛看她,認真回道:“爲什麼是長白山?”

    瑤瑤一口氣梗在了嗓子裏,竟是不知如何言道纔好,半響,吐出一個字兒:“遠。”

    “哦。”四木想了想,道:“長白山距離上京沒有那麼遠的,算起來都沒有蘇州距離上京遠。四小姐弄錯了。”

    瑤瑤頓時氣的嘴歪,她狠狠的瞪了四木一眼,又道:“巴巴的還挺會說的,這麼能說,怎麼不好好的勸道你們主子多穿一點?也不看看外面是什麼天氣,大雪紛飛的,穿這樣少,涼着怎麼辦?你不知道他整天咳咳咳的要死一樣啊!”

    四木:“……”四小姐這話說的也忒難聽了。不過……倒是爲了他們公子好的。想到這裏,四木認真稟道:“主子身子骨……”不等說完,便被林羽白打斷,他淡淡的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四木頓了一下,回了是,立時離開。

    瑤瑤又開始瞪林羽白,早就忘了出去玩兒的事兒,只想着好好的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一下好賴,真是沒見過這樣作死的。

    “瑤瑤不必擔心。”

    “鬼才擔心你。”說完,瑤瑤又覺得不對,連忙搖頭補充道:“沒人關心你。”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卦,直接轉身,手起卦落,恨恨跺腳道:“你看,我就說你近來不是很好,大凶!果然是大凶!”

    林羽白望了一眼,嘴角抽搐一下,含笑道:“聽聞林四小姐的卦象最是不準,既然你能卜出大凶,那麼我倒是放心了。可見我會長命百歲纔是。”

    這話氣的林瑤只翻白眼,她道:“你竟是胡說。我怎麼就不準啦!你說,我何時算的不準了?就是你們這些長舌婦在外面編排我,其實我最厲害了。”言罷挺胸。

    林羽白勾起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其實仔細想來,瑤瑤其實還是天真可愛的。想來這個時候她早已忘記自己來這邊是幹什麼的,話題不經意已經被帶的十萬八千里遠,想來委實有趣。

    “那你說,你算準過什麼呢?”林羽白輕聲細語的詢問。

    這是啪啪啪打臉,林瑤想,這人怪不得不肯出門,如若出門,當真要三天兩頭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回來。饒是四木功夫再好,也是無用,魂淡!

    她使勁兒的吁了一口氣,告誡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有些小人,不需要與他一般見識。

    “我算準的東西,作甚要告訴你呢!”瑤瑤故作高冷狀。

    林羽白瞭然:“那就是沒有,若有,你會不拿出來炫耀麼?”

    瑤瑤:“……”手癢,想揍人怎麼辦!

    看瑤瑤簡直是呲牙咧嘴,林羽白垂首,不多時,擡起微笑:“不如過幾日冷了,我帶你去北邊兒看滑雪?”

    瑤瑤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小叔叔,見他面上帶着笑意,立時點頭,滿臉都是驚喜:“真的嗎?我可以去嗎?小叔叔真是太好了。”又想了想,搓手問道:“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本就明亮的雙眼亮晶晶的。

    林羽白道:“也不消準備什麼,往常該怎樣就怎麼樣,左右你只是去看一看。也滑不得。”

    &nbspp;雖然不能滑,但是瑤瑤卻仍是覺得心裏暢快,畢竟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樂趣,只下雪就讓她心心念唸了。

    “那好,小叔叔且不可忘了,一定要帶我去啊!”倒是全然忘記剛纔的不愉快,笑容可掬的。

    林羽白頷首:“好。”

    “還有,你的衣服……”瑤瑤指了指,認真:“不要穿的這樣少。”

    林羽白突然就覺得心念一動,瑤瑤總歸是關心他的。想到此,他笑容越發的快活幾分,與她言道:“屋裏燃了地龍,我如若還要多穿,出去必然要傷寒的。屋裏穿的少一些,溫度適宜。出門的時候穿厚的,這才妥當。”

    林瑤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越發的覺得自己蠢,喫喫的笑了一下,道:“我也是關心小叔叔,都說禍害一千年的,你可不能平擔了禍害的名字。”

    “自然自然。”

    林羽白滑動輪椅來到書櫃邊兒,似乎要找什麼。

    瑤瑤忍不住,道:“小叔叔爲什麼要坐輪椅呢!”雖然看着越發的高潔,只是她總覺得有點怪。

    林羽白含笑:“懶。”

    瑤瑤:“……”臥槽!

    林羽白從書櫃中拿出一枚盒子,遞給瑤瑤,林瑤好奇打開,上好的東珠,溫潤奪目,她呆呆的看着林羽白,問道:“這給我?”

    她房裏從來都不缺好東西,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珠子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然而卻並值得她這麼驚訝,驚訝的原因全然是因爲林羽白會將這東西給她。而且,這是放在書櫃裏的,怎麼想怎麼不對啊!

    頓了頓,她問道:“表哥這是有事相求?”小姑娘也不是傻瓜,立時就明白過來,眼兒彎彎笑道。

    林羽白頓時揚起了笑臉,這一笑,不似以往,倒像是一個妖孽。

    他緩緩道:“我帶你出去玩兒,我給你收拾瞭如姨娘。你幫我做一件事兒。”

    林瑤拍手道:“那什麼事兒呢,倒是要請小叔叔詳細說一說了,你該知道的,我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到呢!而且小叔叔祭出如此大的籌碼,倒是讓我覺得,分外的困難。”

    兩人就這樣看着彼此,瑤瑤倒是覺得,雖然小叔叔發病的時候會找她,但是她也從這邊得了許多的好處。如若真是自己的親叔叔也就罷了,可偏不是。既然不是,那麼她倒是不能就這樣總是佔着便宜,如若能夠互相抵了。也是極好的。

    “用這個東珠打一個簪子,帶着去滑雪。”林羽白笑容越發的妖孽。

    “然後?”瑤瑤問道。

    林羽白緩緩道:“什麼也不做,我就要看,誰人看着這珠子發酸。不管是誰,有人問你,就說是你師傅,國師蕭然送的。”

    瑤瑤支着下巴,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點頭道:“好。”

    林羽白看她乖巧的樣子,眉目都是笑意,“你放心就是,這事兒不會有任何危險。只是,你就不擔心我害了你的師傅?”

    林瑤又是翻了一個小白眼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會害我。當然,也不會害我師傅。雖然你提及他嘴巴有點毒辣,但是我倒是覺得,你們私下關係是極爲熟悉的。”不知爲何,即便不是自己的親叔叔,她對林羽白就是有這個篤定。而且,她也是相信林羽白的能力的。

    “哦,我倒是不知道,我自己嘴巴毒。恩,其實我不止嘴巴毒,爲人也是狠毒的,我應該直接給蕭然弄死纔對。”

    瑤瑤纔不相信呢,她道:“我猜,你們關係匪淺。”

    林羽白不置可否,言道:“明日是你去國師府的日子,你將我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蕭然,之後找個店面打成珠釵。”

    瑤瑤點頭應了。

    等回了自己房間,林瑤還在琢磨呢,想林羽白爲何要如此做,但是想來想去,又是覺得自己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想到林羽白答應對付如姨娘,又淡淡的笑了起來。

    雖然她一貫主張自己的仇人自己幹掉,但是她如若表現的太過不妥當,她母親那邊也是不好看的,她怎麼着都可以,但是卻不肯讓母親被人閒話。如若這事兒小叔叔能做的體面,她自然也樂的清閒了。

    只瑤瑤並不知,林羽白爲何會提出處理掉如姨娘這個主意。

    此時,他靜靜的站在窗口,任由雪花飄入屋內,落入自己身上。

    面上是慈悲又清雋的笑容,只是若熟識林羽白的人大抵就知曉,他是真的動怒了。

    “與榮安侯府勾搭算計我與瑤瑤?倒是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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