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微微亮，姜蓮珠就去里正家裏借了牛車，她今天先去鎮上市集賣秋梨膏。
鎮上的消費能力有限，昨天賣了一波，她今天再去，要是消化不了的話，那就直接去縣城去。
王家村處於縣城與鎮的中間，趕牛車若去鎮上要一個小時，去縣城要兩個多小時，也遠不了多少路。
因爲家裏要有人照看，坐牛車時間長了，又顛簸，姜蓮珠就只帶了大寶，因爲今天有可能去縣城，路途太遠了，兩個小的只怕熬不住。
於是，做了早飯喫之後，留了一些午飯，讓二寶三寶留在家裏看門。
不放心，又託付了盧婆婆，纔出門。
***
迎客酒樓，錢爺在酒樓裏等得百無聊賴的。
小夥計去了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東家，今天那個小娘們好像沒來早集，她家的崽們也沒有看到……”
那三隻崽都好認得很。
都穿着新衣裳，最關鍵的是都生得好看，大崽俊俏的不像出身於農家，二崽聰明機靈的跟猴子似的，特別是三崽那個小奶糰子，穿一身喜慶的紅衣服，頭上扎兩根小紅繩的，葡萄似的大眼睛，臉圓溜溜的，像年畫娃娃，說話還結巴，很有辯識度。
錢爺昨天吃了大虧，裏裏外外損失了六十兩銀子。
雖然對他來說，是九牛一毛，但他覺得丟不起這個人。
地痞流氓不敢接他的活了。
那行，他親自上陣，不給小娘皮好好上一課，他不姓錢了。
在十里鎮，還沒有他搞不定的人。
“是不是昨天得罪了東家，不敢來了？”小夥計問。
錢爺昨天特意差人，好好的打聽了那個賣秋梨膏小娘子的身世，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寡婦，帶着三個孩子過活，被婆家人趕出來，不待見，村裏人沒事就欺負她們，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來歷。
和地痞流氓所說的完全風牛馬不相及，所以，錢爺越想越不服氣。
“盯着早集，她哪天來，立馬來彙報，她肯定還會來的……”
打不過？那就不打，玩陰的！總有治得了她的法子。她再厲害，能大過道理？能大過官府去？
錢爺陰冷的笑。
到時候，讓她乖乖的交出方子來，他一個大錢都不用花。
沒過一會兒，小夥計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東家，東家，她們來了！她們來了！”
***
今天市集上有賣野梨子的，但是沒有盜版的秋梨膏了，人人都不要。
有上當的人買去了之後，還要回來扯皮，倒還賠大的。
就認準了姜蓮珠母子的。
今天姜蓮珠來遲了，爲啥，第一次趕牛車，有點生疏。
說真的，她前世全能女特工，一點不假，但是她沒有學過趕牛車。
這是現學現賣，與大寶兩人研究了半天，才把牛車慢悠悠的趕到了市集。
也不算特別晚。
開攤叫賣，“姜氏秋梨膏今天營業開張啦，老規矩，先二十人免費品嚐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秋梨膏可以化痰止咳嗽，這個季節乾燥，嗓子不舒服，喝幾兩秋梨膏就好，男人老煙槍常年咳嗽，也可以緩解，大人小孩吃了好多，有病治病，無病預防，還可以當孩子甜食零嘴喫，今天量足，人人都能買到，批發零售都可以……”
特別是那愛佔小便宜的人，就等着排個前二十名免費名額的。
如果天天來排這免費名額的話，喫上半兩的，完全就可以不用買了，不是？
當然這是特別摳門的人想得招數。
大部分人沒有這麼閒。
大寶面前排免費的，姜蓮珠這裏售賣。
經過幾天的磨鍊，大寶已經精確的掌握了半兩的分離技巧，每人順次一小勺子半兩，用乾淨的大樹葉給包了，遞出去，一人接着一人，有條不紊的。
圍觀的人都誇讚，“這孩子不錯，手法好熟煉，厲害了！”
“確實，我們家娃兒跟他差不多大，只會玩泥巴，看人家的娃生得又好，又能幹，哪天把我家的崽子們也帶上早集來，讓他們好好學學。”
……
大寶是個表情少面癱臉的娃，人家誇不誇他，對他來說毫無影響，手裏不多分一點，也不少分一點的。
姜蓮珠面前也排起了購買的長隊。
有的買一斤的，有的買半斤的，今天姜蓮珠把濃縮型的秋梨膏用翠綠的竹筒子裝上了，賣相更好。
好多人更趨向於五百文的濃縮竹筒裝了。
免費那邊的忙完了，大寶又過來幫忙姜蓮珠收錢數錢。
母子倆人配合默契，賣東西快，賣出了不少。
人羣正熱鬧，買賣好的時候，突然，有一行人扒開人羣進來了。
“就是這裏賣得秋梨膏，哎唷，就是這裏的秋梨膏有毒，吃了就一直拉肚子……”
只見一個婦人抱着一個小孩子哭訴着進來，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應該是她的丈夫。.七
小孩子大約有三四歲的樣子，在婦人懷裏，哇哇大哭着。
衆人都不明就理，“這是怎麼了？”
“秋梨膏有毒？”
婦人就哭訴，“這兩天，娃兒着了涼，有些咳咳嗽嗽的，昨天他爹就買了半斤秋梨膏回去給娃兒喫，說是吃了好啊！結果，睡前吃了一點，就一直拉肚子，上吐下泄的，折騰了一晚上，可憐我娃兒臉都白了，我們跟着一晚上沒睡的，我們就想來問問，你這裏賣得是什麼秋梨膏？是毒藥吧？”
姜蓮珠目光一沉，“你們把話說清楚，是在我這裏買的秋梨膏嗎？昨天有好幾個人都在賣秋梨膏。”
婦人身後的男子站了出來，情緒激動，恨不得衝到姜蓮珠臉上，“就是你這裏買的，一百文半斤的那種，就是你們母子幾人賣的，這我還會搞錯嗎？你們說得好好的，吃了秋梨膏能治小兒咳嗽的，緩解症狀的，結果呢，不說緩解症狀了，還讓我兒子拉肚子，上吐下泄的，我們請了大夫，大夫說是食物中毒，那不是你的秋梨膏有問題還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