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金楊正在嘲笑他。
“冬子，你這喫得是啥啊？豬食都沒有你的這麼難喫吧！”
段長冬腆着臉笑道，“肯定不如楊哥你的飯菜，我們家窮，比不上楊哥你們家開銀鋪子的，我有口豬食喫不餓死，已經不錯了。”
白金楊一手端飯，一手在段長冬的書桌上翻翻撿撿的。
翻到了他剛寫的那篇命題文章，道，“一文錢，賣不賣？”
段長冬臉色一僵，“楊哥，我這是小本生意，一篇文章，我之前就定了價，五百字的五文錢，一千字的十文錢，我這篇文章有一千多字，寫了整整一堂課的時間，這文章已經有人定好了的，但你要是要的話，十文錢拿走，先盡你優先，你看怎麼樣……”
白金楊罵罵咧咧的，“你他瑪的，十文，你搶錢吶，老子的臉上寫着冤大頭嗎？再說了，老子只要五百字的，老子從中間一撕，只要前面半段，一文錢拿去，你個窮鬼可以買個窩頭吃了，你還想咋地？”
段長冬央求道，“楊哥，我家窮，家裏困難，你行行好，高擡貴手放了我吧。”
白金楊一揚手，把段長冬的飯盒給打翻在地上，半個冷硬的雜糧黑麪窩頭，滾出老遠，白金楊走過去，伸腳上去又是一踩，踩成了碎渣。
“窮就不要來念書了，學堂是你們這種窮逼的人能上得起的嗎？窮咋地了？窮有理啦？窮，就想找老子要十文給十文，要五文給五文的啊！”
段長冬望着地上的碎窩頭渣，眼眸暗了暗，神情難過。
就在白金楊要上手搶那篇文章的時候，二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二寶實在是看不過眼了。
“白金楊，你家是開銀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土匪窩裏出來的呢，咋地了？好好說話不會？講道理不會？整天光會欺負人了？”
白金楊瑟了瑟，“王躍，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啊！老子幹什麼，關你屁事啊！老子不去找你麻煩了，你別以爲老子就怕了你！”
二寶又往前踱了兩步，“你再說一遍，啥拿耗子的？”
白金楊大聲道，“狗！狗拿耗子！”
二寶一腿伸過去，把白金楊輕輕一勾，啪，給摔絆倒了，白金楊及時撈扶着桌子，纔沒有摔到地上，只是一張臉啪嘰給貼到桌面上了，還好他臉大承力，臉上肉又多，摔得不算疼。
不疼，但是掉面子啊！
本來兩顆大門牙就沒有了，這樣嘴巴一豁，漏風的很。
第一次被二寶揍的恐懼，又涌了上來。
二寶再輕聲問道，“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懂？你再說一遍？”
白金楊哪裏還敢再嘴硬，“我啥也沒有說，躍哥，你說啥就是啥……”
二寶道，“哪能行！我又不是欺負人的人，我也不是夫子，我咋能說啥就是啥呢，要不，咱們去夫子那裏，讓夫子來評評理？”
白金楊哎唷出聲，連連出聲，“躍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欺負這個段長冬了，我不要這文章了……”
白金楊如蒙大赦，站直身體，“聽到了聽到了。”
瑪的，丟人只是在同窗面前丟人算了。
鬧到夫子那裏去，或者王躍小子又去他們家裏告狀，那他就完蛋了。
兩相一比較，就認了慫。
“那你還不給人家道歉？欺負人了就這樣算了？”二寶瞪他。
白金楊看向段長冬……
段長冬早已經傻眼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道，“不用不用，楊哥，我不需要你道歉……”
這樣說着，又好像對不起王躍，立刻又對王躍道，“躍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我也有錯，對對對，我也有錯，多謝躍哥，謝謝躍哥……”
白金楊能在二寶面前服軟，那是二寶牛逼有本事，能打得過他，能製得了他。
向他段長冬道歉？他配？
白金楊嘿嘿一笑，“躍哥，我出去喫飯了……”
端起飯盒溜出教習室去了。
剩下二寶與段長冬他們，還有圍觀看熱鬧的同窗們。
段長冬十分感謝，說了一籮筐的謝辭。
二寶擺擺手，“行了行了，別說了。”
回到自己座位上繼續喫飯，小胖子對二寶豎起大拇指，“躍哥，你真是小弟我的偶象，就像是那大俠士，江湖上傳言，有那仗劍飛俠，專門打抱不平，掃除天下不平事……太讓人嚮往了。”
二寶被誇得飄飄然，“真的有那種仗劍飛俠嗎？他們要能仗劍而飛，豈不是神仙了？”
“那不清楚了，據說是修煉來的，不是天生的神仙，反正，厲害的人，都有可能變成那種仗劍飛俠，躍哥，你以後要是變成了那種神仙，可別忘了帶上小弟一起……”
大寶在溫書，聽到旁邊兩個白癡的言論，實在是忍不住了。
“多讀點經世論書學術著作，少看點亂七八糟的閒書，壞腦子。”
二寶與小胖子就咳嗽兩聲，不吭聲了。
那邊，段長冬也知事兒，沒有跟過來，打擾二寶他們喫飯。
看到衆人都在教習室內喫飯，只有他沒有喫的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地上被白金楊踩碎的窩頭渣還在那裏……
段長冬實在是忍不住，他彎下腰去，撿碎沫，撿一點放一點在嘴裏，好歹是喫的，只是髒了些。
正喫着，就聽到有個聲音，“地上的東西髒，喫我的。我正好帶多了，喫不完。”
段長冬擡起頭，是小胖子毛家滿。
他手裏拿着一個白麪的饅頭，還有些餘溫……
段長冬有些怔忡，不敢接，小胖子又道，“讓你喫你就拿着，婆婆媽媽做什麼？我躍哥讓我給你拿的。”
把饅頭往他的桌面上一放，蹦蹦跳跳的又回二寶身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