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臉皮沉冷，小小年紀少年老成的氣勢，“娘？你不配吧！說說，你是想來幹嘛的？”
麗娘把頭一垂，“大寶，二寶，囡寶，是娘對不起你們，娘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了，娘始終是放心不下你們……想着，來跟你們一起生活，我也不要求住你們家來，我就去隔壁買一間屋子，我只求看着你們長大就行了。”
大寶沉聲，“你沒開玩笑？”
他天生謹慎，少有神情。
二寶卻不如他穩得住，二寶已經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麗娘抹淚回道，“大寶，娘以前拋棄你們是不對，娘現在能將功補過嗎？娘也帶來了一些銀票的，將來養大你們也是喫喝不愁的……”
大寶不想再與她說話，響亮的回絕道，“我把話說清楚，我們沒有青樓名妓的娘，我們的孃親是姜大夫姜蓮珠，你要是識相點的話，就離開我們十里鎮，別來這裏丟人現眼了。”
說完，然後，目光又移向王老五，“當然，有人想和她一起走的話，我們也不攔着，好走不送，反正我們再申明一次，以前沒有爹孃，爹孃都早死了，以後，我們也不要那所謂的親生爹孃，我們現在只認姜蓮珠爲娘，別人就休想吧。”
姜蓮珠不動聲色，嗯，這大崽說這麼長的話，難爲他了。
麗娘傷心欲絕，“大寶，你是嫌棄娘是風塵女子的身份了，娘也是身不由已呀，二寶，你一定不會像你哥哥那樣狠心，是不是，你勸勸你哥，我也沒有別的要求，我就是想看着你們長大……”
二寶給她一個白眼，“我哥說得話，就是我想說的，別給臉不要臉了。”
麗娘猛得擡頭，“好，王老五，孩子們不認我就罷了，我只生了他們，沒養他們，他們心裏怨恨我是對的，可是，五郎，你也當真這麼狠的心嗎？我的要求也不高……”
王老五不爲所動。
他剛纔被大寶給內涵了，把他的去處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還敢有表示嗎？
“你要是沒事的話，還是走吧。”
麗娘一咬銀牙，“好，我走。我現在就走。”
提步就朝姜氏醫館的門口大步走去。
姜蓮珠她們都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是太乾脆果斷了一些。
她們趕緊跟上去。
果然，就見這個女人走到大門口，大聲哭訴道，“是我麗娘有罪，我生而不養，如今孩子們都不要我了，是我麗娘出身不好，配不上你王老五，你們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也沒有意思，我今天就撞死在這裏算了，也算是與你們一塊兒了。”
也不待衆人反應過來。
她就那麼直接的撞了上去。
王老五的步伐最快，他飛身過去阻攔，只攔到她的一角長袖。
她的人已經撞到大門牆上了。
濺起了一片血跡。
本就有人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姜氏醫館這邊的動靜，看到這般場面，都火速圍觀上來了。
“我的天啊！！這撞得不輕啊！流了這麼多的血。”
“她原來是幾個孩子的親孃，難怪姜大夫要去學堂把大寶他們帶回來了。”
“這都是咋回事兒，就要尋死覓活了呢，姜大夫，快救救她……”
可是本着醫者仁心的態度，這麼多人看着，也只能上前去搶救她。
額前一片鮮血，掐人中也不醒。
姜蓮珠搭了搭脈博，氣息微弱，心臟還在，就是暈死了過去。
這個女人，對自己下手夠狠的！
圍觀的百姓們見狀，問，“怎麼樣，怎麼樣，是撞死了麼？真的撞死了嗎？一動不動的……”
“哎，其實也挺可憐的，畢竟是大寶他們的親孃，就算現在又重新組建了幸福的家庭，好歹血緣關係還在，也不能把人這樣給活活的逼死不管了。”
“噓，你們別瞎說，姜大夫可不是那樣的人，姜大夫救死扶傷，品行高潔，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的，肯定會救活她的，有誰在咱們姜氏醫館門口尋死，也要看看姜大夫答應不答應哇。”
“死了，對幾個孩子們心裏陰影也大，再怎麼說，也是孩子們親孃……”
“總之，有什麼話好說，這麼尋死覓活的，存心不讓人好過的女人，也確實不咋地。”
反正人羣裏議論紛紛的，各有說好的，也各有說壞的。
王老五沉聲問姜蓮珠，“還活着麼？”
姜蓮珠點頭，“還有氣息脈搏，活着，沒死，先把她帶到後院病房內，有什麼事等她醒了再說吧。”
“行。”
一條人命。
加上輿論，也不能就這樣真的不管了。
王老五在她帶進去之前，他直身對衆圍觀的人羣道，“諸位街坊，不好意思，此婦來我們家鬧事，給大家造成影響了，她還沒有死，我們會救活她的，再把她送入官府，由官老爺來處置這事。”
她如果走了，是屬於家事，她在門口尋死覓活，就是犯了律法，可以走官府程序了。
百姓們還想問多的，王老五也不再多說了。
王老五把暈迷的人，帶入了後院病房。
姜蓮珠緊接着進去，先給她止血。
幾個崽崽們神色也不愉快，跟上了姜蓮珠的腳步。
“娘，她會死嗎？”
姜蓮珠直接肯定回道，“不會，頭部撞傷並不是很嚴重，不過，頭部是個神經發達的地方，醒來要看時間長短，肯定會醒的，你們倆去學堂吧，不用擔心了。”
她現在就後悔了，把兩個小傢伙給白天裏叫回來了。
她要是忍一忍的，等晚上他們放學回來再說也不遲的。
她就是不能忍這個女人和王老五卿卿我我的……
冷靜下來一想，好像王老五也沒有和她卿卿我我的。
“好的，娘，我們去學堂了，這個女人醒了，就直接把她轟走，我們不認她。”大寶和姜蓮珠又交待一聲，帶着二寶回學堂去了。
從頭到尾，姜程氏都是迷迷糊糊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是她代入了一種不理智的情緒。
是因爲在乎王老王嗎？
以前總覺得王老五不像是王老五，現在又來了一個爲王老五要生要死的麗娘，她又不能確定了。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