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緩和語氣，點到爲止，三言兩句的打發了他。
王大郎謝過何老夫子，出了書房門。
心裏怒不可遏。
夫子無德！胡亂填寫報考名單，不就是爲了討好姜氏嗎？姜家有錢，有地位，夫子就破例讓姜昔去參加童生大試，來討好姜氏罷了。
他姜昔再天才，也沒有半年就能考上童生的道理。
想當初，他考童生，可是學了三年以上，纔去考過的。
夫子當時還說他讀書有天分來着。
現在呢，他還是以前的那個，姜昔沒來學院之前，夫子對他那麼好，姜昔一來，夫子就經常給姜昔開小竈，召他去書房內說話指點學問，以前被叫的人，可多是他！是他王積！
他一定要考上秀回來，到時候趾氣高昂的來打臉何老夫子，來給何老夫子看看，他王積到底行不行。
他考上秀才之後，他就聲名大噪，有影響力了，他到時候一定把知書學堂搞臭，把何老夫子的無恥行爲揭發出去。
王大郎把手裏的文章重重往地上一扔，用腳踩入泥濘之地。
***
四更時刻，姜氏醫館。
林小公子準時來敲門，姜蓮珠沒給他開大門，開了小後門，讓他進來。
他一來，就見到院子裏，三個崽崽們大冷天的，隻身穿中衣，在院子裏走樁扎馬步，比劃練拳。
他呆住了。
跟在他身後的林管家也呆住了。
“姜大夫，這麼冷，娃娃們怎麼都起牀了？”
“鍛鍊身體啊！強健的體魄，從小抓起……”
三個崽們見到來人，也沒有停下來張望，該幹嘛幹嘛。
走樁的走樁，扎馬步的扎馬步，練拳的練拳。
練拳的是囡寶，只見她一拳即出，院子裏大樹下吊得大沙袋，被擊飛得搖晃。
她左一拳右一拳，不停得揮出，小小的人兒，額頭上是一層的汗珠，又呆萌又兇殘。
走樁的是大寶，大寶身形如風，走得慢時，一腳一個腳印，走得快時，身體都帶上了殘影，此時，天色未大亮，院子裏雖然有廊燈有路燈的，但光線並不好，大寶卻從未失腳摔下來一次，如燕子掠水。
扎馬步的是二寶，象模像樣，身軀堅穩如泰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林管家歎爲觀止。
又羨慕又眼紅。
人家家裏的小娃娃們都這麼強，他們家少爺病怏怏的，連個小娃娃也不如的。
之前，他還以爲姜蓮珠讓林小公子早上過來晨鍛鍊，是特意爲了針對他的病情而設定的鍛鍊環節，現在一看，是順帶捎着的啊！
要是哪一天，他們家少爺也能練成這般的話，那豈不是能讓他樂得找不到北？
“姜大夫，讓我們家小公子怎麼鍛鍊，您說，我們都聽您的……”積極以對。
姜蓮珠回道，“讓他先跑圈吧，圍着我們院子跑個三十來圈的，我們院子不大，一圈只有百十來米……跑半個月圈再說。”
林小公子睜大眼睛，“你讓我起大早，就讓我跑步？不好玩，我不幹，我要去跟囡寶一樣，打沙袋。”
林小公子冷哼，唬他呢，他是很弱，但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都能打得動，他打不動？
他纔不信。
於是，他走過去，打沙袋。
囡寶一臉壞笑的讓開，“小哥哥，你來。”
林小公子脫下身上的毛大氅，扔給老管家，頓覺一股涼意迎面撲來，他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緊接着雙手握拳，原地輕跳了兩下，給自己鼓勁運力……
然後，一拳頭打向大沙袋……
就見沙袋紋絲不動！！！
林小公子傻了眼，他再次運拳，右手又補上一拳，沙袋仍舊紋絲不動，沉重的如古井一般，毫無波瀾。
“這沙袋有毒吧？壞了吧？”
囡寶咯咯一笑，“讓我來。”
她站上臺子，因爲她人小，夠不上沙袋最適中的擊打距離，姜蓮珠給她搭了個小臺子，讓她有成人高的身高。
就見她一拳即出，沙袋就開始左右搖晃起來。
一拳，二拳，三拳，四拳……一下子就出了十幾拳，拳拳生風。
剛纔在林小公子拳下紋絲不動的沙袋，頓時搖曳的歡快。
林小公子……黑着臉。
姜蓮珠道，“要不，再試試走樁去？”
林公小子……
他還是去跑圈吧。
跑圈不丟人。
院子裏看起來經常有人跑圈的，跑圈的一條路上，用不同的顏色的碎石子鋪了一層的，與光滑的石地板不一樣。
跑起來有些重，但是穩。
姜蓮珠看他跑了一圈之後，糾正他幾個正確的姿勢，然後就沒有再管他了。
姜蓮珠自己也鍛鍊身體。
她全能訓練都會練一遍，院子裏還有單雙槓的，她在單雙槓上練體操，那叫一個絲滑，讓林小公子主僕兩人，又給看呆了去。
姜家這母子幾人，猛啊！
經過這一早上相處，林小公子對姜蓮珠的印象，又改觀了一些。
這個不要臉的女大夫，原來是個功夫高強的猛女，難怪她能這麼不要臉，人家不僅會醫術，人家還會功夫啊！
是他膚淺了。
他對姜氏的定義太侷限了。
第一天來鍛鍊，姜蓮珠怕對林小公子太嚴格了，嚇得他第二天不敢來了。
就沒有多大的要求，姿勢跑正確，沒講速度，累了也可能自由的休息。
快結束的時候，姜蓮珠提前去做早飯。
因爲有以早飯爲誘餌勾來的魚兒，姜蓮珠沒去買早飯，自己露了一手，做了一個海鮮粥，糊了一個香噴噴的雞蛋香蔥軟餅，還炸了金燦燦的薯條，她是沒有烤箱，她要是有烤箱的話，她還想烤麪包，做蛋糕，做蛋撻什麼的就好吃了。
要是有個烤箱就好了。
最後，還準備了熱牛奶。
“開飯了！小傢伙們！”
幾個崽們一涌而入向廚房。
林小公子累得跟狗一樣，身着單衣，吐着舌頭，靠在檐下休息，就等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