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怪不得他。
本來就是夏季炎熱的天氣,他幾乎全天都穿着那套黃毛皮套大衣,身體上的悶熱他還能勉強頂得住,但是被捂出來的汗水一蒸發,黏黏膩膩地粘在身上,讓方淮南這個有點輕微潔癖的人實在是受不了了。
爲了不讓餿味沾到被子上,給保潔阿姨帶來額外的麻煩,方淮南只能問人家借了一張薄的被單鋪到地上,打算在退房之前就這麼湊合着睡吧。
爲了貼合人物,方淮南可謂是遭了老罪了。
方淮南有點苦逼的想着,哪怕是華子這個原型估計都沒有自己混得這麼慘吧?有牀不能睡,有澡不能洗……
現在的形象活脫脫一個流浪漢,屬於是就地打個滾,都能去天橋底下找人要錢去的那種。
也就方淮南長相底子還在,一身邋里邋遢的打扮之下都還能勉強認得出來是個帥哥,而且他也住了幾天時間了,前臺對他這個特立獨行的客人有點印象,不然恐怕在樓下的時候,他就給酒店保安攔住不讓進了。
身上時不時傳來的味道大大影響了方淮南看下去劇本的專注,他把劇本‘啪’地合上,今晚是看不下去了。
得找點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方淮南拿出手機撥給了沈小星。
沒辦法,他的交際圈子就那麼點。
劉導這段時間忙的吆五喝六,沒時間陪他閒聊分散注意力,而關係比較鐵的李朝陽估計是因爲上次自己丟他在局子的事情生着悶氣,短時間內不愛搭理他。
剩下的朋友比如卓成益之類的都是關係一般,他也不太好意思大晚上給別人打電話。
所以就只剩沈小星這麼一個人選了。
嗯,肯定不是因爲我想她了……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沈小星估計是把他的電話設置成特別來電提醒了。
“喂~阿南。”
沈小星軟軟的聲音聽來特別酥麻,她的呼吸噴到手機的收音設備,不用親眼看到方淮南都能腦補出來,她一定是小心地捂着手機,小心翼翼地跟自己打這通電話的。
“在幹嘛呢?有沒有想我?”
“我在宿舍學習,過兩天要考試了~”
沈小星特別小聲:“想的。”
方淮南開着免提都差點聽不清她的說話:“這麼小聲幹嘛,蕭樂盈又睡着了?”
“蕭姐姐也在學習,我怕打擾她。”
蕭樂盈什麼時候變成好學生了?
方淮南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晚上十點了。
他印象裏蕭樂盈就算不是一個學渣,但是也絕對跟晚上十點還在用功讀書的好學生沾不上邊,估計也就只有上課那會兒能打起精神來看兩頁書,其他時候方淮南壓根沒見她學習過。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蕭姐姐她爸爸白天來我們學校了,要讓她換專業,蕭姐姐不肯,要用成績告訴家裏她是天生喫這一行飯的人,所以蕭姐姐現在在宿舍裏面發憤圖強地學習……”
蕭平生怎麼跑學校去了?
想來蕭平生這個老父親爲了女兒考慮,讓她換個專業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也要學習了哦!馬上考試了,我想爭取拿個好成績呢。”
沈小星說完,很不好意思地帶着歉意跟他說了晚安,然後電話掛斷。
方淮南:“……”
我這是大半夜被嫌棄了啊,方淮南感到有點蛋疼。
沒辦法,大半夜打騷擾電話,就是有被掛了的風險。
方淮南認命的拿起劇本,打算繼續硬着頭皮頂着身上的味道看下去,現在時間還早他睡不着。
“咚咚。”
外面的敲門聲讓他愣了一下:“誰啊?”
晚上又沒有保潔服務,他想了一下,好像劇組裏面也沒有人會大晚上的過來找他,難道是丁導找他聊聊劇本?
“我。”
這嬌媚的聲音一出,方淮南瞬間就明白是誰了——紅冠玉,那個在片場孜孜不倦調戲他的女人。
方淮南起身,把門鎖的褡褳給扣上,然後在把房門拉開一小條縫隙,湊着右眼從門縫邊上看出去:“找我幹嘛?”
“你就不能把門打開說話嗎?”紅冠玉略有慍怒,用得着像防賊一樣防着她嗎?
“就在這兒說吧。”方淮南絲毫不爲所動,擺出一副要麼說要麼請走的態度。
不怪他太小心,主要是大晚上的一個打扮豔麗的女演員出現在他門口,萬一被娛樂記者拍到,鬼知道他們會編出什麼花邊新聞出來,到時候自己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畢竟紅冠玉這娘們是有前科的,她之前就想着跟自己拍場牀戲然後買上熱搜炒知名度,雖然後來打消了念頭,但誰知道她今晚會不會安排了別的手段,打算捲土重來?
這種事情不可不防,方淮南自認自己是一個一心一意的好男人,既然喜歡了沈小星那就肯定要揹負好男人的責任,守身如玉是必須要做到的。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認準了就不會動搖。
演戲是這樣,談戀愛也是這樣。
紅冠玉很明顯被他這個態度噎了一口氣,她抿抿嘴把氣嚥下去,耐着性子說道:“我找你有正事。”
“你先說說看。”方淮南還是不爲所動,他生怕自己一開門外面排滿了攝影機。
紅冠玉暗咬銀牙,但畢竟是有求於人,她還是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地說道:“我想向你請教一下劇本上的一些問題。”
“哪一段?”
紅冠玉見方淮南打算用這副樣子一直跟她聊下去了,不由氣結,要不是導演沒空,她也不會求到方淮南的頭上:
“我又不會吃了你!把門打開,我拿劇本出來指給你看!不然你哪兒知道我說得是哪段?”
方淮南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紅冠玉:
“不用指給我看。”
“劇本上的內容我都背下來了,你直接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