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凌凌，在檐下的椅子上坐下，拿紙巾幫他把眼淚給擦乾淨，輕聲問道：
“摔疼了？”
凌凌仰起頭方便爸爸幫自己擦，擦完了後委屈抽噎了兩下，嘟囔道：
“是嚇到了。”
他本來很開心的想去玩，誰能想到直接躺在了那兒。
“那爸爸抱一會兒好不好？”
“嗯。”
廚房裏準備到一半的東西，總不能就放在那裏，閒裕一隻手抱着凌凌，另外一隻手操作。
最近胡蘿蔔粥被他玩出了各種花樣，只要嚐起來的味道還行，他都不吝嗇去嘗試下，比如說加上些鮮肉。
剛開始凌凌抱着爸爸的脖子，想讓他抱的輕鬆些，後面發現自己還是很礙事後就掙扎着想下去。
“爸爸，我去坐會兒，你弄好了再抱我。”
“也行。”
凌凌坐在那邊的小凳子上，將手湊近竈下燃着的火上烤烤，偶爾擡起頭看一眼。
他覺得，在廚房裏給自己準備粥的爸爸就是最帥氣的那個！
閒裕把東西給弄好後，拜託那個阿姨幫看着，牽着凌凌走到了外面。
雪不常下，不帶凌凌去玩一下也有些可惜。
現在雪已經停了，地面瓦上和樹梢都積了不少，一眼望過去白茫茫一片，對於第一次見到雪的凌凌來說，新奇感讓他忘了之前的教訓。
跑到門前空地上蹦躂了兩下，然後蹲下抓起一把雪遞到爸爸面前。
“哇，它怎麼變成水了？”
“是的，因爲凌凌的手是熱的，所以它就融化掉了。”
說完後，閒裕也蹲了下來，用積雪做了個圓圓的雪球，朝着凌凌就砸了過去。
“爸爸，你打我幹嘛？”
凌凌皺着眉有些不開心，想把自己手上的雪花扔爸爸身上去，往上猛地一拋，最後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氣到腮幫子已經鼓了起來。
閒裕走到他身邊，從身後將他擁在懷中，生氣的崽還想掙扎一下，甩了甩肩膀。
“乖點，我教你這個怎麼做好不好？”
說完後，閒裕手把手教他將雪花用力攥成雪球。
凌凌將小小的雪球捧在掌心，眼睛瞪的很大，脣角上揚開心的眯起了眼睛。
“哇，爸爸好棒。”
“來玩打雪仗？”
閒裕剛說完，回答他的就是直接砸在他肩上的一個雪球。
成功砸到爸爸的凌凌，開心到一邊蹦一邊鼓掌，清澈的童音說着：
“歐耶~”
閒裕團了個大點的雪球，朝着他的肚子也砸了過去。
這一回凌凌沒有生氣，而是直接蹲下來開始弄雪球，玩了一會兒，砸沒砸到爸爸不知道，反正鞋子溼了不少。
兩個人玩的挺開心，一點都不覺得冷，閒裕甚至還出了汗。
沒玩多長時間，兩個都被老爺子給趕了回去。
閒裕也怕凌凌感冒着涼，準備給他換雙鞋襪，鞋子剛脫掉，老爺子就端着一盆洗腳水走了進來。
泡腳的時候，閒裕將凌凌抱在自己的腿上坐下。
凌凌每次腳指頭都翹的形狀很奇怪，只用大拇指試探性的往水裏碰一下，然後再迅速的縮回去。
靠在爸爸懷裏盯着電視裏的動畫片，順便委屈碎碎念。
“爸爸，水好燙。”
“殺豬燙豬毛也用不着這麼熱的水……”
“殺豬？”
閒裕偶爾也有要忙自己事情的時候，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跟在凌凌身邊，聽見他這麼說時就好奇問了一句。
畢竟他很確定自己沒有在凌凌面前說過這些，老爺子的話也根本不可能。
所以，就很好奇，到底是誰教了他這些。
“對呀，那個隔壁的奶奶還說，後天她家裏殺豬，讓我過去幫着摁住豬的腿。”
“你，摁豬腿？”
看出爸爸的驚訝，凌凌格外驕傲挺起了胸脯。
“對呀，那個奶奶說我看着就長得很結實，還讓我幫忙哦。”
閒裕將他小胳膊攥在掌心裏試了試，實在是很難贊同他的這句，真殺年豬的時候，那豬一蹄子就能把凌凌給踹飛。
“現在長得是挺結實，但這種事情，得等到你長大了才能幹。”
“哦。”
凌凌倒也不失落，時不時要用腳尖試一下水溫，很自然的接受了他還小這個事實。
小點就小點吧，小點還能一直待在爸爸懷裏耍無賴。
“爸爸，我們真不能偷偷加一點冷水嗎？”
“你看見你爺爺剛剛臉黑了嗎？”
凌凌輕輕點了點頭，猜到爺爺是看他們玩雪弄溼了鞋子生氣，閉上了眼睛一咬牙把腳給放了下去。
終於泡好腳，換了乾淨的襪子和鞋後，閒裕抱着他走到了院子外面一棵樹下。
“想不想看下雪？”
凌凌一丁點防備都沒有，眼睛一亮後點了點頭，脆生生的回答道：
“想！”
畢竟他還沒有看夠，這麼大的雪，讓他坐在凳子上，撐着下巴就能看一整天。
閒裕抱着他，一腳就踹在了樹上，本來以爲應該是很唯美的落雪。
沒想到這棵樹上的雪太多，一大塊直接砸在了凌凌的肩上，還濺了些到他的側臉，在凌凌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二坨積雪又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凌凌皺巴着一張臉，下意識往爸爸懷裏躲。
隨後搖了搖頭，將腦袋埋在爸爸懷裏，悶聲道：
“爸爸騙人！”
閒裕也沒想到是這個走向，抱着他哄了哄往屋裏走，剛好胡蘿蔔粥熬好了，保姆端了出來，凌凌坐在那裏，一邊烤火一邊喝粥。
停了一會兒的雪，現在又落了下來。
喝完粥的凌凌走到爸爸身邊，在爸爸腿上坐下，腦袋對着爸爸蹭蹭，用往後倒的姿勢倒着看爸爸。
從快節奏的都市生活中離開，好像身邊一切都變得慢了下來，玩累了的凌凌就安安靜靜地靠着，盯着外面紛飛的雪花。
老爺子端着水杯，偶爾看一眼自己小孫子，喝一口熱水後將杯子放下，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雪落的聲音。
離年越近，回來的人就越多，村裏也陸陸續續熱鬧了起來。
之前說好要用鐵鍋燉了的大鵝，其中一隻他們爺孫三人就吃了兩天，覺得有些膩味，另外一隻就關在院子另外一邊。
這天，閒裕接到了個祕書的電話，正在溝通工作上的事情時，在旁邊等到有些無聊的崽，默默跑去盯着那隻大鵝看。
雖然閒裕跟他說過很多遍，這隻鵝真的很兇，但凌凌看它乖乖趴在那裏的樣子就不太相信。
拿起旁邊餵它的菜葉，遞到它的面前想餵給它。
那隻大鵝扭過頭，似乎並不是很想搭理這個人類幼崽，在凌凌鍥而不捨一定要遞過去的情況下，那隻大鵝勉強過來啄了一口菜葉子。
成功餵了大鵝的凌凌很開心，習慣性想跳兩下，那隻大鵝應該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對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口。
凌凌下意識縮回手臂，菜葉子沒拿住也掉在了地上，盯着自己淺藍色衣服袖子上的痕跡，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潮氣慢慢在眼中醞釀。
等閒裕掛斷電話走出來，一轉眼就看見凌凌眼淚汪汪的朝着他跑了過來。
“怎麼了？”
“嗚嗚爸爸抱抱。”
凌凌牢牢抱住爸爸的脖子，雙腿也盤在爸爸身上，像是掛在他身上的小型掛件。
但不管閒裕怎麼問，都就是不說出原因來，一直埋在那裏扁着嘴，剛開始還忍着，後面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哇一聲就開始大哭。
老爺子還以爲是他兒子故態復萌，怎麼哄着小孫子就是不說話，氣到握住柺杖就想給閒裕來上。
剛揚起柺杖，凌凌就吸了吸鼻子，一邊哭一邊幫爸爸解釋。
“爺爺，不，不是爸爸欺負我。”
就憑藉着他平常維護他爸爸的模樣，這句話就算說出了口老爺子也不樂意相信。
凌凌眼淚都還沒擦乾，就先抱住了爺爺的腰，抽噎着說是被大鵝給啄了一下手臂。
冬□□服穿得很多，倒也不是覺得疼，但突然跑過來啄他一下，的確是有被嚇到。
老爺子聽見這個答案，再看院子裏那靠近養鵝地方的一串小腳印，知道凌凌沒跟自己撒謊，蹲下來幫小孫子擦了一下眼淚。
“明天我們就把它給宰了，喫鐵鍋燉大鵝。”
“上次那個阿姨做的鐵鍋燉大鵝，香不香？”
凌凌本來還想維護一下那隻大鵝，畢竟是自己跑過去逗它的，可聽見爺爺這麼說後，想到上次喫的鐵鍋燉大鵝，又不自覺開始被帶偏。
用力點了點頭後，紅着眼睛就開始咽口水，回答道：
“香。”
哄好了他後，閒裕幫他檢查了一下鞋子，發現他跑出去看大鵝的時候襪子又溼了，抱着他靠近火堆烤了烤。
本來是在默默擦眼淚的崽，很信任的靠在爸爸懷中。
直到……凌凌無意間看到了自己的腳，瞬間就被嚇了一跳。
“爸爸，你把我的腳烤冒煙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