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君偶爾一次在跟他爸打電話的時候,還提起了這件事。

    “爸,幸好上次那個人之後沒有再過來找我,不然我真想多給他幾個大耳刮。”

    “你打他了?”

    坐在那裏批改作業的閒裕聽見這句話,猛地就擡起了頭盯着他兒子看,這兒子還不是一般的勇。

    幸虧自己把人送進去的早,再晚一點的話男主絕對要回來報復。

    “對啊,爸,你是不知道他說話有多難聽,我打他那純粹就是他自己活該!”

    他爸好好地,身體健康到還能陪着學生們一起運動跑步,一千米絕對不成問題。

    那個陌生人一上來就開始詛咒他爸死了,還說什麼能夠幫他把他爸復活,閒君覺得自己只是打了他一巴掌,沒把他打出腦震盪,已經是自己脾氣好。

    “下次遇到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閒裕儘量用委婉的語氣提醒了下他家崽,這孩子年輕氣盛,所以不管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喜歡不計後果。

    這回幸虧是自己在陰差陽錯的時候,跟君君做到了一起去。

    如果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君君就得罪了男主的話,憑藉男主那偏執又睚眥必報的性格,閒裕根本不敢去想後果。

    “爸,動手怎麼了?我只覺得我打的太輕!什麼叫做他能幫我復活我爸?我爸活得好好的。”

    他爸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好,現在一說起來閒君就生氣。

    趴在他膝蓋上的那隻貓本來在懶洋洋眯着眼睛打瞌睡,被生氣的君君擼成了炸毛貓,發現自己的毛不太對勁,貓咪非常憤怒的衝着主人叫了起來。

    “喵!”

    “我沒有說你維護我不對,只是咱們可以用稍微和緩一點的方式來處理,不是嗎?”

    “那肯定不是啊,這種事就和緩不了。就像小時候別人罵我是沒娘養的孩子那樣,爸你身爲老師不也直接就去跟人打起來了嗎?”

    那件事一直到現在,種種細節閒君都還記得非常清楚。

    他爸脾氣好他一直都知道,就算是在學校裏面大部分情況下也是爲了讓學生們聽話,纔會裝出有些兇的模樣。

    可那一次,他爸是真的生氣了,氣到跟說那話的孩子家長直接動手,還被校長叫到了辦公室裏面。

    “也對,那下次遇到這種事,叫上你爸一起!”

    “好嘞爸。”

    閒裕掛斷電話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兒子也沒白養,遇到這種事下意識的維護和憤怒,恰好能說明他對自己這個父親的在乎。

    在遇到他家小老虎之前,閒裕一直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確定的人生目標。

    閒裕喜歡犯懶是真的,可他沒有一個目標,每一天都過的很沒意思,得過且過,甚至還幻想過如果自己真死了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不一樣了,他一點都不想死,他想陪着自己兒子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把那隻小老虎慢慢養大,帶到自己的世界裏來。

    這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同樣也是身爲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

    閒君在工作上大多都非常順利,也沒遇到過什麼特別讓他頭疼的事,導盲犬金毛歡歡出院的時候,閒君還往它揹着的書包裏面塞了一盒狗狗喫的餅乾。

    蹲在歡歡面前,拍了拍它的腦袋。

    “會保護你主人,真的很棒。”

    緩緩驕傲擡起了頭,看樣子似乎是聽懂了閒君說的話。

    “實在是太謝謝您了閒先生。”

    歡歡的主人在一邊跟閒君道謝,她本來以爲自己家歡歡要離開自己了,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能跟自己回家。

    當時車禍剛發生的時候,她摸到了歡歡的血,當時被嚇得半死,甚至還在想如果歡歡走了的話,那她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

    在盲人的世界裏,一直陪伴着她的導盲犬,對於她來說跟自己的生命同樣重要。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閒君送她和歡歡上了車,揮手告別的時候歡歡還趴在車窗上衝着他叫了一聲。

    轉頭回到醫院自己的辦公室裏,凳子都還沒有坐熱乎,就先聽見了一個護士急匆匆跑了過來。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它,我求求你救一救它。”

    一個年輕的女人費勁的抱着一隻阿拉斯加,阿拉斯加這時候看起來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閒君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又詢問了下情況,讓自己的助理開始安排手術。

    這個年輕的女人在說話時聲音都在發顫,眼睛紅腫着強撐着沒讓眼淚掉下來,抱着阿拉斯加的脖子一直在說話。

    “你不要丟下媽媽,你堅持住啊汪汪。”

    “狗狗是誤食了那種藥嗎?”

    閒君在這時候趁機問了下原因,剛剛這隻阿拉斯加的主人就說了是吃了一點毒藥,剛喫下去不久就被自己發現給它進行了催吐,但這隻阿拉斯加還是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不是誤食,已經全部吐出來了。”

    “行。”

    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閒君就迅速開始安排起了手術。

    漫長的手術時間過去,這隻阿拉斯加成功被救了回來,但因爲在手術的時候打了麻醉,所以它還沒醒過來。

    閒君忙了這麼長時間,站了太久驟然間能夠開始休息的時候,腿開始發軟同樣頭也有些發昏。

    助理把一瓶水遞到了他的面前,已經擰開了瓶蓋。

    外面那個年輕女人正在跟另外一個年輕的男人爭論,雖然已經壓低了聲音,但吵的還是很兇。

    “這瓶水應該不會算在那條狗的手術費用裏面吧?妙妙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就是一隻狗而已,等你懷孕了之後這隻狗也是要被送出去的。”

    “現在誤食了那種東西,救不活就算了,花了這麼多錢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有這錢還不如給我們以後的孩子用呢。”

    喝水的閒君聽到這句話後皺了皺眉,心底多少時有些不高興的,握緊瓶子目光冷淡的看了過去。

    那個年輕女人這時走了過來,開始跟他道歉。

    “實在是不好意思醫生,您辛苦了,您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沒關係。”

    閒君見多了那些不願意在寵物身上花錢的人,大多都是跟寵物主人有點關係的,又不是寵物主人本人,他們的想法對於自己來說也並不重要。

    “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最好再住上幾天好好觀察一下。”

    “好。”

    閒君又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他的助理在一邊提醒這個女士,住院手續需要去前臺辦理。

    在閒君回自己辦公室之前他們就又吵了起來,從他們爭吵的內容中,閒君也能大概分析出來原因。

    那兩個人是今年剛結婚的夫妻,阿拉斯加是女人養的,但是她丈夫的媽媽覺得養狗對備孕很不好,再加上他們都已經快三十歲,就想把狗狗給送走。

    女人當然不願意,爭吵後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婆婆甚至還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偷偷給狗狗下毒。

    幸虧催吐再加上送過來的及時,不然的話閒君也不敢保證到底能不能救回來。

    晚上下班之前,閒君又過去看了下狗狗的情況,那個女人紅着眼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在他過去時還跟他打了個招呼。

    “醫生,汪汪會沒事的吧?怎麼還不醒過來呢?”

    這女人說着說着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她是個孤兒,靠着國家補貼的各種福利才能上完大學,大學期間大部分花銷都靠着助學貸款。

    畢業後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裏,她在還清了貸款後把這隻朋友不想養的狗給帶了回去。

    可以說這隻阿拉斯加,陪伴她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

    在這個陌生城市裏住着,她又是自己一個人,工作上的波折、生活上的不順、偶爾房東的刁難,所有的苦都是她抱着自己養的汪汪過來的。

    汪汪雖然只是一條狗,但是對於她來說卻早就跟家人的意義一樣。

    它會在自己掉眼淚的時候過來讓自己抱着,還會用它的大爪子拍拍安慰主人。

    “您不用太着急,現在還沒醒過來是因爲麻醉時間還沒過,再等等就好了,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在寵物醫院裏工作的時間一長,也見多了像是這樣跟家庭有矛盾的,閒君安慰起來非常熟練。

    這隻阿拉斯加很大,從毛色以及光澤度能看得出來,它一直都有被照顧的很好。

    “謝謝您醫生,實在是太謝謝您了。”

    閒君還沒走,那個男人就又帶着一箇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一進來開口就是訓斥。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花這麼多錢救一條狗?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養一個孩子有多辛苦?”

    開口說話的是中年女人,閒君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回避,但這隻叫汪汪的阿拉斯加他還沒檢查完,只能先處理自己的工作。

    “你對一條狗都這麼好,平常也沒見你像這樣孝順過我。”

    那中年女人的小聲嫌棄,徹底點燃了年輕女人的怒火。

    “我花我自己的錢跟你有什麼關係?對,養孩子辛苦但那又怎麼樣?你們自己辛苦去吧。”

    “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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