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偉走到蔡楊身邊,恭敬地說:“導師,這個人根本是個江湖騙子,根本不會治病……”
他話還沒說完,蔡楊就狠狠呵斥道:“閉嘴,你這個蠢貨,你什麼都不懂。”
領導還有記者都在這裏,這個範偉居然來拆自己的臺,現在就算陳松是個江湖騙子,他也絕不會承認,否則領導會怎麼看他,記者會怎麼說他。
“不是啊,導師,難道你不知道凝血癥是什麼病?根本沒有治療方法!”範偉還不明所以,依舊誠懇地解釋。
“我讓你閉嘴你還不閉嘴是嗎?”蔡楊瞟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領導和記者們,好在他們沒有注意這邊。
他把範偉拉到一邊說:“範偉,你知道嗎?你錯過了給濱江醫院製造話題的機會了,我白白操心了,我真想給你來兩巴掌。”
範偉微微一愣,難道蔡楊是打算用有人治療凝血癥這件事製造話題嗎?
“可是,萬一死人了……”
“死人?不會死人,那個人不簡單。”蔡楊說:“所以說你是個蠢貨,什麼都不懂。”
範偉訝然道:“難道他真的是神醫,會治病?”
“那當然,要不然我爲什麼勞師動衆?我告訴你,我這可是小道消息,你知道這消息是哪裏來的嗎?孫大富知道嗎?地產大亨,人家跟這個小子交情匪淺,你想想這會是個普通人嗎?”
在江城誰不知道孫大富。範偉還是感到不可思議,那小子看起來實在平平無奇,怎麼會跟孫大富有交情?
就在這時,護士衝了進來:“範主任,結果出來了!”
“怎麼樣?是不是沒有變化?”範偉問道。
“是沒有變化。”護士說。
範偉微微一笑,得意道:“導師,我都說了,這就是個江湖騙子,你的小道消息看來不準呀。”
一旁的領導和記者走了過來:“怎麼回事?蔡楊,病例分析,治療過程,你倒是給個交代啊?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領導不好意思,你可能白跑一趟了,根本沒設麼病例分析,也沒有治療過程。我們就是把病房租給了那人,其他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病人家屬已經簽訂了免責書。”範偉恭敬道。
穿西裝的男人沒聽懂:“什麼意思?”
“別聽他胡說,領導,你放心,我這就去把這些資料整理出來。”蔡楊瞪了範偉一眼,走向陳松。
陳松根本不關心檢查結果,站在病牀旁,跟周小天說話。
他發現周小天這個人還蠻有意思,年紀輕輕對人生未來生死都有一些獨到的看法,這大概就是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有的感悟吧。
“陳先生,借一步說話。”蔡楊走了過來。
陳松跟他來到病房的角落裏。
“陳先生,我聽他們說了,你治療的手法很奇特,你只要肯再表演一遍,你治不好病這事,我們幫你保密。”蔡楊說道。
“什麼我治不好病?”陳松問。
陳松笑了一下,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但他又懶得解釋,直接轉身就走。
“你答應了嗎?”蔡楊從背後問。
“答應什麼?表演治病?我是瘋了嗎?神經病吧。”陳松冷哼,言辭犀利至極。
“陳先生,你涉嫌非法行醫,我可以報警,你知道嗎?要不是看在你跟孫大富有交情的份上,我絕不會姑息你,你看着辦吧!”蔡楊厲聲道。
陳松回頭看着他問:“我就想知道,你憑什麼說病沒治好?”
“陳先生,你未免也太自信了點,你知道凝血癥的機理是什麼嗎?隨便拿銀針亂戳一通,就能治病?你自己去看看病人的檢驗結果吧。”
陳松沒再說話,直接走向拿着檢驗單的護士。
此刻拿着檢驗單的護士正被一羣人圍着,大家都拿着檢驗單,一臉凝重的盯着看。
“這纔是這次檢驗的結果,剛纔小李拿錯了,拿的是病人上次的檢驗結果。”護士說:“她也是的,着急忙慌,連檢驗時間也不看一下。”
那羣醫生中,範偉自然也在其中,盯着手裏的檢驗單,他有點不太相信。檢驗單的數據除了有點貧血以外,曾經高得離譜的白甲細胞居然在正常水平。
白甲細胞是控制血液濃度的,周小天的凝血癥真是血液濃度太高,導致流不動危及生命。
“再檢查一次,這根本不可能。”範偉說。
這時,護士指着病牀說:“快看,病人在喫雞腿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凝血癥的人不能喫太油膩的東西,會加重血液變濃的風險。並且因爲血液濃度太高,病人喜歡喫的東西就是清淡的流食。
像是雞腿那種東西,根本看一眼就會要想吐。
而此刻,周武居然買來一大盒子雞腿給周小天喫。
“周大師,你是想你兒子活不過今晚嗎?”範偉急忙走過去。
周武回頭看他,神色平靜:“範主任,難道你忘了,我兒子的病已經好了。”
“好了?”範偉哼哧一聲:“那可不一定。”
周小天說:“範醫生,你從我爸和我這裏也撈了不少錢了,難道還嫌不夠。陳神醫說我的病好了就是好了,你很失望嗎?”
聽到周小天的話,範偉和喫驚。他給周小天治療了一年過,這個年輕人從來沒跟他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因爲每次這個年輕人都很虛榮,很虛榮,說幾個字都要斷氣。
可此刻他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句完整清晰邏輯嚴密的話來,範偉如何能不喫驚。
周小天說完話,繼續啃着雞腿,眼神帶着直白的挑釁。
把領導和記者安排到了醫院的貴賓廳,蔡楊這纔回到病房,看到陳松,便冷聲問:“你到底想好沒有?”
“想好什麼?”
“把技法重新表演一遍。”
“成,那我在你身上表演吧。”陳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