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客廳裏登時響起房門合上的提醒。
溫昭爾醒過神，無措地看着門口的男人，呆呆地張口：“你回來了……”
周聿微頓，隨後點點頭，兩步走到她跟前，沒有問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只是擡手摸了摸她溼漉漉的發頂，垂眸輕聲道：“怎麼不吹頭髮？”
“……我剛洗到一半，你就回來了。”溫昭爾小聲解釋，□□的足陷進地毯，卻像是踩進什麼飄渺的雲朵裏，彷彿隨時就要墜落進什麼了不得的深淵。
周身的空氣越來越緊促。
周聿淡淡“嗯”了聲後沒再說話，乾燥的大手順着髮梢慢慢撫上溫昭爾被水蒸氣氤氳得緋紅的側臉，用拇指指尖很輕地摩挲着，平日裏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正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溫昭爾心臟極速地跳動，明明昨晚才視頻過的人，這會沒有屏幕的阻隔，竟然突如其來地緊張。
呼吸近在咫尺地交纏，她情不自禁地吞嚥了下，看出了周聿眼底涌起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欲，可他卻遲遲沒有別的動作，只是這麼直勾勾地注視着自己，溫昭爾被他看得面紅耳熱進退兩難，索性擡頭先發制人地往他臉上啄了下，提醒道：“我還洗完呢。”
靜了兩秒，周聿終於勾了下脣角，控在她下巴的手鬆了力度，在她耳垂上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快去。”
低低的聲音裏夾雜着幾分笑意。
聽得溫昭爾心口一顫，抿抿脣，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回到浴室，水聲淅瀝，平日再尋常不過，這會卻無法不讓人想入非非。
今天一整天，她結束了忐忑大半個月的面試，意外遇到了鄭婉兒，也瞭解了些過去她從不知道的周聿，然後一腔熱意地跑來平城，到現在，在今晚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前，冥冥之中，心裏有道聲音告訴她，好像還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從浴室出來時，周聿正在懶懶地靠着陽臺的扶杆，右手垂在身側，有若隱若現的一點火星，塵囂裏蒼茫的夜色把他的背影襯得格外清冷。
像是聽到動靜，他回過頭，看見她後微微眯了下眼，隨後勾勾嘴角低頭笑了下，左手還插在兜裏，右手隨意把煙尾巴碾進菸灰缸裏，大步走了過來。
這是溫昭爾爲數不多的幾次撞見周聿抽菸，周聿沒什麼煙癮，按他自己的說法，除非是遇到什麼煩悶真的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會用抽菸來平復下心情，否則一般不抽。
溫昭爾咬了咬脣，在想他現在是什麼心情，需要抽菸來平復的，是不是也跟她一樣緊張，同時還有些說不清的……期待。
這個問題不得而解，因爲她這會在眼前這張過分清俊的臉上又看不出半點其他的情緒。
“好了？”周聿是真的淡定，剛剛進門時候那點外放的情|欲全都沒了，很自然拿起她搭在脖頸上的毛巾，替她揉搓着頭髮，說：“我幫你吹？”
……
酒店的浴室不算大，被未散的沐浴露香味的熱蒸汽完全充斥着，兩個人同處一室雖不算擁擠，但他們一前一後站得近，溫昭爾整個人完全被錮進周聿的胸膛和浴櫃之間，稍微一動就會貼上對方的身體。
她只能藉由面前的鏡子悄悄去看他，暖黃的燈光把周聿本就英挺眉眼映得格外清雋，他正握着吹風機，表情淡淡地撥弄她的長髮。
吹風機在耳旁沙沙地響，掩蓋了溫昭爾心口的跳動。
忽地，周聿擡起眼，不偏不倚地對上鏡子裏她的視線。
兩人隔着鏡子冷不丁對視上，無聲勝有聲，她看見周聿喉結極輕地滾了滾，眼神不動聲色間變得有些紅。
溫昭爾呼吸驀地一停，隨後耳旁的風響停止。
身後男人極輕地把她的長髮撫到一側，左手從後往前控住她的腰，就這麼低下頭開始細細密密地吻她後脖頸，神情認真而莊重。
這一幕被完全映在鏡子裏，視覺刺激太大。
溫昭爾下意識緊閉雙眼，身體不受控制地跟着顫了顫。
視覺缺失，觸覺變得更爲敏感，灼熱的呼吸如火星燎原般在她的肌膚上點燃一片，流連過耳垂，脖頸，肩頭，沒一會，溫昭爾感覺自己被人反轉了方向，周聿單手摟着她的腰，就勢輕輕一提，就把她放在了浴櫃上。
她不自覺抱緊身前的男人，雙腿緊緊地勾住他緊實的腰側，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控制自己不往後傾仰。
說不清是封閉的浴室悶熱，還是兩人的身體更熱，周聿氣息滾燙到極致，再開口時聲音都比平時低沉了不知道多少。
“不是說回海城看你媽媽？”
說着他有點沒輕沒重地在她左胸上方啃咬了一口，溫昭爾腦袋轟然一片白，呼吸已經紊亂，揚着細長的脖頸，斷斷續續地小聲道：“騙，騙你的，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
溫昭爾不知是窘還是羞，面紅耳赤得異常，小聲反駁：“什麼串通，我本來在機場就打電話給你想問你酒店在哪的，但陳檳說你當時在開會，我沒敢打擾你就直接問他了。”說着她想起萬巧妙的歪理論，反問道：“你不喜歡這樣嗎？”
周聿哼笑了聲沒說喜不喜歡，直起身把人乾脆利落地從浴櫃上抱了起來，兩具同樣灼熱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合上，溫昭爾明顯地察覺到面前男人身體的不尋常——
隔着不厚不薄的浴袍面料，有什麼東西正直直地抵着她的腿根。
方纔那番激烈的糾纏，要說她現在不明白那玩意兒是什麼就有點裝傻了，況且它的存在感實在太強，溫昭爾下意識身子一縮，倏地擡頭。
周聿眼眸如墨般深不見底，強持着呼吸看她。
“怎麼了。”他呼吸很沉，嗓音低啞得過分，有點故意地附在她耳旁問。
氣氛在這瞬間又恢復旖旎。
“你，”溫昭爾禁不住一抖，耳朵紅得彷彿被熱火炙烤過，聊勝於無地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幾乎是氣音提醒他：“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周聿身形幾不可察地頓了下，過了會垂頭埋在她頸窩處像是發泄什麼似的深深吸了口，良久才低低“嗯”了聲。
“那我先出去了。”溫昭爾忍着笑一溜煙從他懷裏下來，頭也不回地跑出浴室，跑回客廳。
逃離了浴室狎暱的空間，但狎暱氣息始終揮之不去，心臟依舊撲通撲通狂跳，讓人坐立難安。
客廳極度安靜，以至於她都能聽見身後那扇門後面曖昧水流聲響，而那道水聲下面是怎麼樣的光景，她不敢想象，溫昭爾覺得自己對即將到來的這場審判清晰又模糊，精神不自主地高度集中。
忽然，一陣刺耳的鈴音在寂靜的房間裏突兀地響了起，把她嚇了一跳，垂頭去看。
是周聿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人備註是：鄭總。
工作電話？
那會不會很重要，溫昭爾猶豫片刻，拿起手機，聽見一牆之隔內的水聲似乎停了，卻也沒有多餘的動靜。
鈴聲依舊孜孜不倦地響着。
她硬着頭皮去敲臥室的門，沒反應，正要敲第二下，門忽然從裏打開。
周聿頂着溼漉漉的頭髮，浴袍半遮半掩地攏在胸前，若隱若現地露出一塊塊跟方形巧克力似的腹肌，誘力非常。
溫昭爾呼吸一窒，話都不知道怎麼說，把手機塞人懷裏，轉身就要走，誰料，手腕卻被人輕輕一扯，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被人拉進懷裏。
周聿一手接起電話，另一隻手把人摟着進了臥室，還特別順腳地關上了臥室的門。
溫昭爾被半推着坐上牀沿，只聽見周聿跟對面簡短地說了兩句，似乎是在推應酬。
沒一會，通話結束，周聿隨意把電話扔在牀上，雙手撐在她身旁把人圈進懷裏，低聲道：“剛跑什麼？”
溫昭爾張着水汪汪的杏眼擡頭看他，沒答但眼底明顯幽怨，像在惱他明知故問。
周聿短促地笑了聲，忽然低頭覆上她的脣，似安撫地柔聲道：“別緊張。”
“……嗯。”
窗外月色沉沉，夜幕裏城市蒼茫無邊，在沒有人知道的角落，有些戲已經落幕，還有一些正開場。
……
從一開始輕細的啄吻，到後面有些收不住，越來越重地廝磨，不分你我地交纏，沿着發間到肩頭，周聿彷彿天生的技巧型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就把她逗弄得幾乎要招架不住。
沒一會，兩個人浴袍都被扯得半開，氣氛烘熱矇昧。
溫昭爾被他吻得渾身酥麻，像捉不住水的一尾魚，有些不上不下的難受，情不自禁地從牙關裏溢出一聲細碎的輕吟。
好似是被這聲刺激到，周聿忽地托起她的臀把人從牀沿抱起，不由分說地摔進牀中央，溫昭爾整個身體都陷進牀榻裏，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被他摁在了頭頂。
周聿沉着呼吸伏在她身上，身上浴袍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露出男人標準的寬肩窄腰，八塊腹肌緊繃排列，他額角沁着汗，眼睛都是紅的，眼底剋制隱忍地看着她，暗啞着聲音確認：“可以嗎？”
那一瞬間，溫昭爾腦內彷彿有根弦崩斷，她僵着身體，閉上眼睛的同時唔了聲，過了會又囈語般道：“……關燈。”
周聿低低輕笑一聲，很快整個房間陷入無盡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