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俊美的人影邁入大廳。
窗外夕陽如酒,來人臉龐比光澤還要灼人眼球,清俊非凡中自帶天生冷冽。
他金絲眼鏡後的鳳目狹長,冷靜自持,隨意一瞥就叫人望而生畏,又情不自禁想去溫暖這座冰山。
歐軒。
玻璃窗上的光芒跟隨來人步伐閃耀,讓明朝雪晃了晃眼。
命運之子,歐軒。
“喏,正要看這自由主題的帖子咧,蠻好玩的。”
南歸咕嚕嚕喝完茶一抹脣角爲好兄弟解釋,又揚眉嚮明朝雪示意。
“你猜猜這位是誰?”
歐軒目光轉過去,落在烏髮雪膚的人身上,頓了頓後沉着緩慢叫出名字,“明朝雪。”
他俊美面容依舊淡然,彷彿天崩地裂都不能讓他露出別色。
除了那短暫的停頓。
面對這位前世的怨侶、今生要墜入地獄的對象,明朝雪凝視一瞬後微笑。
“原來你認識我。”
原來你是知道我在黑粉之下的容貌。
“咦。我還以爲你們之前就認識?”
恬甜不啃小餅乾了,好奇探頭在幾人間看來看去。
“在節目裏大家都認識的。”芙珍寶優雅從容插話,快人快語另起話題,“小……朝雪長得這樣好,所以纔敢隨便塗黑粉玩吧?剛纔真是把我們都嚇到。”
不知道爲什麼,對上這樣一張臉,她居然叫不出“小雪”之類親暱的稱呼。
“這要謝謝你們的贈禮。”明朝雪眼眸一轉,看得芙珍寶笑容微僵,才加上一句,“也是我以前願意。”
之前確是自己執念太重才作繭自縛。
可現在變了。
在場嘉賓都能聽出其中的言下之意。
能送出塗滿整張臉的黑粉作禮物,到底是什麼人才有這樣的“好心”?
衆人視線和攝影機再度咔嚓嚓彙集於歐軒,又移動到趙景哲身上。歐軒泰然自若,倒是趙景哲一張臉漲得通紅。
叮咚。
機械主持人動作不停鏈接網絡,投影出一個熱度沸騰的帖子。
【震驚!扒一扒那個厚顏無恥的醜挫窮,大爆綜藝的女嘉賓強行當三!】
一行行聊天記錄伴隨醜陋自拍照瞬間充盈大廳。
大廳爲這爆料靜了一靜。
“哇哦……”南歸驚歎,隨即捶桌哈哈大笑。
“這特麼誰造的謠?外面怎麼有這麼離譜的謠言?誰會信啊。”
擁有明朝雪那樣的美貌氣度,怎麼用得着浪費時間作出這種事?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她有那個心思,直接開口都會有成羣人蜂擁而至。哪裏需要像帖子那樣死皮賴臉、苦苦糾纏?
“這應該是誰的玩笑,開得太離譜了,的確不應該。不必和這些人計較。”
芙珍寶大氣搖搖頭,責備中透出大事化小的輕易原諒。
“是啊,多有趣的玩笑。”明朝雪莞爾也笑,淺色眸子稍彎,“這玩笑足夠拘役帖主,施加有期徒刑,再剝奪政治權利。這樣是不是更有趣?”
她音色柔和,坐在位置上卻像是從高處俯瞰,自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度。
恬甜舉起餅乾高呼:“我來加油助威。”
“爲女士服務是紳士的榮幸。”黎墨江斯文有禮頷首,也表示能助一臂之力。
咔嚓嚓。
攝影機鏡頭轉動拍攝,發出的聲響好似齊聲應和,一時間屋內聲勢鋒利融合。
芙珍寶詫異心驚。
幾句話就能輕鬆調動衆人情緒,泛發光彩的那人行動起來氣勢驚人,簡直判若兩人。
“大家都認爲這帖子是造謠的嗎?”
主持人發聲詢問。
“肯定是假的。”南歸理所當然否認,撞了撞身邊的好兄弟示意發言。
他還記得以前明朝雪暗中關注歐軒,當時覺得莫名,這會一看倒是個不能錯過的好姻緣。
歐軒沒有立刻回答。
他凝望帖子上的一字一句,沉默思考了會後纔開口:“是假的。”
據他了解,明朝雪喜歡一個人的確很難言棄,畢竟當初她就是那樣默默對自己好,和帖子何其相似。
不過對方應該說不出那麼大膽羞人的話。
“這還要思考?”嵐洛穂詫異,對帖子搖頭,“還有這些照片,侵犯肖像權同樣違法。p圖更是不對。”
她瞄過芙珍寶一眼,心下稍有改觀。
本來覺得芙珍寶豪邁大氣是性情中人,現在看起來卻不盡然。這種足以上法庭的事情,哪裏是一句玩笑就能輕描淡寫帶過。
“帖子是假的,可照片不是。”明朝雪揚脣,望着聊天記錄中層出不窮的照片,笑意不達眼底,“這是我和另一個人的合照,只是被人刪改,造謠爲自拍。”
大廳內爲這句話一頓。
明朝雪轉向趙景哲,淺棕眸子如清澈湖泊,其中埋藏不知多深的深淵,“你不該給我個解釋嗎?照片上的另一個人。”
攝影機隨着她的一句話轉向,衆人視線也偏移到蜷縮進沙發的趙景哲身上,立刻就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趙景哲漲紅的臉在此刻飛速降爲慘白,只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那雙淺色眼眸中,思緒一片混亂。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節目組不該直接放原帖、也不會這麼快戳破這隻有兩人知道的合照。好像只是明朝雪的一句話,就逆轉了乾坤。
他驚愕劇烈喘息,好似整個人赤裸裸暴露在空氣中,汗水滴答答浸溼襯衣上,在鏡頭裏狼狽不堪。
明朝雪冷靜甚至於冷淡地看着這個上輩子將自己逼進死路的人。
當時他是自己末路的直接推手、如今卻這樣坐立兩難。
不,他本來就只是順風順水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第一次超出意外的挫折就能輕易被擊垮。
“啊?”恬甜睜圓溜眼睛驚呼,終於反應過來。
如果說造謠帖是有人蓄意潑髒水,那照片的事就說明潑髒水的大概率是身邊人——而趙景哲的反應直接暴露了他。
“是你?爲什麼啊?”恬甜疑惑不解。
在節目裏趙景哲是直率的代表,對明朝雪大放厥詞,對其他嘉賓也沒好到哪去。當初聽起來是一脈相承的挑剔,可仔細回想,的確是針對性、帶着更爲深沉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