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打下一片片空洞,不疾不徐腳步響在長長走廊。
“兩位犯人趁昨晚監控失事偷跑。因內部糾紛爭執讓旅店老闆發現，連夜又被抓回來。”
領路人低語，“我們正追捕參與逃脫事件的人。”
沉着腳步聲停在囚牢外。
隔着豎豎鐵欄內,向來意氣風華的司諾金半死不活躺在角落。菟晶晶神情麻木衣服褶皺染紅，埋頭抓着水晶鏈含糊唸唸有詞。
“參與逃脫事件的人。”灰白燈光下明朝雪婷婷站立，想起前世參與關精神病院的幫手,順着因果線氣運翻滾開口。
“那應該很難抓到吧。”
嘀嘀嘀。
領路人腰間通訊機響起，好消息登時傳來。
“抓到了！在他上飛機前被人看到月亮帽子抓到了。”領路人“嚯”了聲,激動之餘難免震驚。
傳訊的清脆響動折射在冰涼牆壁，監內菟晶晶遲鈍擡頭，眼睛逐漸驚恐放大。
“恭喜。”明朝雪向領路人致謝，要到獨處權踱步上前靠近。
菟晶晶立刻後縮,死死抓住水晶鏈驚慌,“你是魔鬼、是魔鬼！”
“是你害得他吐血,你什麼時候猜出下藥事情的？你怎麼看出我都不知道的藥劑？魔鬼。”
明朝雪默默端詳蜷縮的命運之女,不帶感情誦唸,“菟晶晶,27歲。前26年老實本分,後買下一串水晶鏈，從此性格多變。
“放大傲慢、放大懶惰、放大自私算計。以至於最後敢得藥殺人、視命爲草芥。”
菟晶晶聽得茫然怔愣,而後紅眼眶拼命搖頭。
“從無意識招惹巨蟒，到故意引來鯊魚。一直覬覦他人氣運。”
明朝雪沒有看搖頭落淚的人,眸光落在水晶鏈上,徐徐細語,“你纔是魔鬼，和魔物共生的魔鬼。”
堪比雷霆劈在頭頂，菟晶晶急促喘氣,握緊鏈條的手發顫，“不、我……我只是……”
“我是無辜的！”
躺在牆角的司諾金驟然高聲，希冀探長手。
“我只是一時糊塗發錯帖，我是被這個魔鬼傷害的受害者。雪兒你快救我出去，我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明朝雪定定看了他一眼，從那雙渾濁眼睛掃過，瞭然。
“綁匪的孩子。”
司諾金呼吸一窒。
“當年那場綁架案時機正好。”唯一的大人受傷，兩個小孩刺激過渡行爲舉止和往常不同也能理解。
“你是被特意打扮的像他，一遍遍被告知是司家少爺，而小孩演技不穩正好一齊‘失憶’。”
明朝雪當面掀開揣測深埋過往的真相。
司諾金呆呆發愣，身子戰慄猝然瘋狂笑起來，“你們知道得這麼快、天不在我。明明我纔是天選之人，我得到記憶太晚了哈哈哈我的記憶啊。”
‘他不像是完整重生，只像被強行灌入片段記憶，整個人混亂。’
明朝雪和系統分析，淡眸凝視，纖長手指敲在欄杆上。“叮”一聲脆響。
她啓脣，無聲做了個口型。
“！”司諾金狂笑戛然而止。
他猛地從牀榻起身重撲在欄杆上，手臂拼命往外夠幾近撕裂，歇斯底里，“你說什麼？你剛剛說的是什麼？你再說一遍？？”
前世自己在精神病院初期也是這樣拼命想出逃。因果輪迴相報。
砰。
劃空銳嘯貫穿，噼啪電光閃爍。司諾金刺痛無聲嘶吼倒退。
“小心點，要是被傷到怎麼辦。”千羨歡剛健身軀邁入時，監牢都好似狹窄許多，指間附帶攻擊設備正閃。
經過鯊魚一輪遊後，他就對愛人安全格外看重。千羨歡隨意掃過牢中人，“這是怎麼？”
“我剛剛告訴他一句話。”明朝雪後仰靠在伴侶結實手臂上，稍稍側頭在耳絆輕聲，“我早就重生了。”
“啊啊啊——”司諾金猝不及防再聽見這話崩潰。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天選之子。顯赫念頭驟然被曾看不起的人狠狠打碎，世界翻轉顛覆難以接受。
噼裏啪啦電火再現。
千羨歡攬住愛人埋進懷中擋住刺耳厲喊，另一手緩緩收縮掐緊。指間設備泛起虛幻光弧驚人。
靜。
司諾金驚叫立止喉嚨宛若干枯，籠罩在那冷漠黑眸下被迫“呃呃”一點點窒息。
“如果真有重生再來。”千羨歡安撫拍拍愛人，並不多問，只低頭珍惜吻在她額發，“那我兩世都會在你身邊。”
前世結局陰霾都隨這句話消散，明朝雪埋在堅實胸膛深深吸氣安心。
明朝雪臨別回頭望向命運偏愛的兩人，說出餘留迴音纏繞因果的最後一句，“你的精神應該不會出問題。
“那麼，我們從此因果兩清。”
相伴腳步遠離。
撲騰。
司諾金跌落地面氣喘吁吁，再度擡頭眼前只有空曠曠寒冷牆壁，耳邊不斷迴盪“問題”“精神”。
“不、不不不……明明我纔是、我是天選之子。我有記憶嘻嘻。”他拼命回想混亂記憶片段，語調抽搐般也混雜，“精神好嘻嘻。”
絮亂言語如洪水氾濫讓人無法喘息。
菟晶晶遠遠緊縮犄角渾身寒涼，偏偏手裏的水晶鏈熱得發燙。
“鬼、魔鬼。”她難以抑制怔喃，眼眶突出回憶一點一滴、回憶自己鬼迷心竅殺人未遂的罪名，恐懼蔓延突然抓起水晶鏈狠狠往下一摔，“魔鬼！”
噼裏啪嗒！
由命運之女親手摔出的鏈條輕易碎作兩半，色澤黯淡無光。
證據確鑿的法院裁決下得極快。
菟晶晶以殺人未遂罪名入獄，從此看到閃亮亮的東西就忍不住緊張搶奪重重去摔，摔了個徹底才清醒舒坦，被關好幾次小黑屋在漆黑無光環境反而安靜。
司諾金經“證明”進了精神病院。
六月是大好日子。
明司兩家婚姻舉辦得格外盛大。
媒體格外好奇探求。畢竟這是衆人在《生存大挑戰》裏眼看着結親的一對，又包含恩情錯付、親子抱錯等引人遐想傳聞。
可惜婚禮安保嚴格，只能從受邀的鹹魚三貓組合發出的照片中窺得一二美景。
“看天空籠罩的氣球，據說由司家少爺一個個親手擺放，愛妻之心從細節可見……”
精神院，三樓電視機傳出熱鬧喧囂，紅豔豔喜慶色澤盈滿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