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志租的這個農家小院還算寬敞,一間堂屋,一間竈屋,三間臥房,大家擠擠,湊合一下還是住得開的。
唐寧終於在睡了兩晚窖洞後重新睡在正經屋子裏,把她感動得都快哭了。
第二天她一早醒來就發現二愣子和唐忠正在院子裏說着悄悄話,小棗在邊上逗妮子玩,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然而院子外面傳來的一聲怒罵將她拉回了現實。
“怎麼回事?”唐寧心下狐疑,就要去開門。
二愣子忙上前制止,朝她搖搖頭,“別去,我們是外來人,有些熱鬧不能看。”
唐寧還沒仔細琢磨,就聽見外頭的怒罵聲越來越清晰,似乎朝着他們住的地方來的。
“那幾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畜生,竟然敢撓我,下回出門我一定帶一根棍子,看到一個打死一個。”一婦人罵罵咧咧,說着狠辣的話。
“行了,你沒事去搶孩子的柴火幹什麼,自找的。”又一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
“呸!什麼叫我搶孩子的柴火!這是我們的地盤,這些柴火也是我們村的,幾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種,也配拿我們的柴火,我同意了嗎?嘶......看看,都破皮了,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婦人胡攪蠻纏,端是聽她說話就知道這人有多潑。
男人似乎說不過她,沒再吭聲。
說話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大家聽不見了二愣子才從唐寧面前走開,大家的面色都很難看,一時無言。
唐寧這會兒總算明白二愣子不讓她出去的用意了,這要是讓對方看到了不得把怒火轉移到他們身上,他們這羣人可是打着離開肅州的主意,越是低調越好,要是被人注意可就麻煩了。
這麼一想,唐寧白着臉,轉身進了堂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氏和二愣子的母親李氏一起回來,兩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一問才知道她們一早出去摘野菜,結果村子裏看得見的路邊別說野菜了,連雜草都沒多少,被薅得異常乾淨。
她們想去附近的山腳下轉轉,半路上問了個村民,結果人家不僅不說,還陰陽怪氣地讓她們安分一些,說些野菜也是要銅板的話。
李氏當時氣得差點跟對方吵起來,若不是江氏連哄帶勸把人拉回來事情肯定會鬧大。
唐柔心下擔心,乖覺地給二人倒了兩碗水。
李氏咕嚕一聲一口一碗,喝完才氣憤道:“這破村子是不能待了,要不是給了那些糧食,我現在就想搬走!”
“搬走的話又能搬去哪裏?”江氏愁眉苦臉。
不過是在異地村子裏租了個院子,也沒怎麼着就不受人待見,這要是去了其他地方還不知道會怎麼滴。
就在二人發愁的時候,唐寧也跟着着急得不行,江氏他們連山腳下都不能去,她想去找些東西賣給系統都不成,難怪這兩天系統安靜如雞,都不慫恿她賺虛擬幣了。
這時唐俊生幾人也回來了。
魏大志嚇得瞪大眼睛,“誰敢欺負你?”
別說魏大志,連唐寧幾個都驚呆了,李氏竟然這麼彪悍。
這會兒彪悍的李氏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楚楚可憐起來,“這個村的刁民欺我!”
魏大志:“......”
衆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還是唐俊生最先回過神來,插科打諢道:“大嫂子,你先坐下來好好說,我們剛從外面回來,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呢!”
李氏這纔想起院子裏還有別人在,立馬恢復正常,帶頭進了堂屋。
魏大志在她身後感激地朝唐俊生抱拳作揖。
唐俊生一言難盡。
衆人坐下後,因着李氏正在氣頭上,說話不夠冷靜,還是江氏出面,將外面的遭遇告訴衆人。
魏大志氣得臉色漲紅,咬牙切齒,“昨天給糧食的時候對方可沒說這個村子的一草一木不能碰,一會兒我就去好好問問,憑什麼!”
“好了魏老哥,這種時候大家都冷靜一些,別一個上火把事情給鬧大了。”唐老二好聲好氣地勸說道。
唐寧這會兒也跟着出聲,將那潑婦說的話告訴大家。
衆人聽完全都沉默了。
魏大志和唐俊生唐老二交換了一下眼神,緩緩道:“我們還是偷偷出肅州吧。”
這次唐家兄弟並未出聲反對,倒是江氏有些着急,“不是說再觀望觀望,怎麼這麼快就走,不至於的。”
畢竟這一步蹋出去,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唐俊生看向江氏,無奈長嘆一聲,“剛剛我們去鎮子裏打聽消息,這才知道官府爲了防止肅州境內百姓離開,已經關閉好幾個鎮門,連官道上面都派人攔着,只許進,不許出,甘州與肅州接壤的幾個小鎮也封了,不讓肅州百姓通行。
現在還有許多想着離開肅州的人滯留在鎮上或周邊村子,別說咱們在的這個村裏排外,其他村子也差不多。”
魏大志補充道:“不僅如此,我們花了十文錢還打聽到一些事情,睢寧鎮上的百姓說近來官府出動的人手越來越多,全都往各個要塞去了,我猜朝廷的政令應該快到了。”
“當家的,那我們要趕緊跑了!”李氏急得都忘了找村民算賬了,慌慌張張地就要回屋收拾行李。
小棗特別懂事,跟在李氏身後跑得飛快。
江氏看李氏這樣也坐不住了,起身進屋。
看她們這模樣幾個男人着實無奈。
魏大志道:“我剛剛話都還沒說完呢!既然要趕着離開那個板車肯定不能用了,太耽誤功夫了。”
唐俊生一臉犯難,“不帶板車我們的東西根本裝不完。”
“要是再有一頭驢子或者騾子就好了。”唐寧皺着眉頭糾結的說道,她捨不得那個板車,畢竟她也推了三天,早就推出感情來了。
話音剛落,幾個男人面面相窺。
魏大志摸着下巴沉思道:“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