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明只當她誇張,一路上兩人就西南和嶺南的話題展開討論,直到進了家門才停下。
他們前腳剛回鎮上,郭里長後腳就帶着一羣人去了平源鄉,發放賑災銀,還去了唐家,重重表揚唐俊生,給了二兩銀子獎賞。
唐家在這次大水中並沒有損失,按理說是不能得到銀錢的,多了二兩銀子可是讓唐俊生父子倆高興了大半天,覺得來這平源鄉還真是他們的福地,瞧瞧,這才一年不到,他們都攢了多少家底了!
父子倆樂找不着北,卻不知此時杜縣令已經把唐俊生造出排水車的事情寫成摺子,快馬加鞭送往西京,於唐家而言是福是禍還未可知。
當秋景明再次出去賣貨回來,天也開始轉涼了,明明昨日還豔陽高照,今天醒來卻是晴空萬里,風中帶着涼意,樹上枯黃的樹葉飄了幾片下來,提醒人們換季了!
江氏醒得早,廚房那頭還沒忙活完就聽到有人敲門,開了鋪子才發現竟然是秋景明,忙將人迎進來,“咋這麼早?可是連夜趕路?”
秋景明的頭髮有些潮溼,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露水,接過江氏遞過來的熱茶一飲而盡,發出一聲舒服地喟嘆,笑道:“昨天傍晚開始趕路,現在正好到家。”
“這麼急作甚?”江氏皺着眉頭不贊同。
秋景明卻興奮地說道:“嬸子,黃伯孃要我打聽的消息有眉目了。”
江氏頓時眼睛一亮,都忘了追問秋景明瞭,“趕緊說說,哪家姑娘?什麼情況?”
說着江氏還跑去廚房一趟,端了些喫食過來,示意秋景明一邊喫一邊說。
秋景明盛情難卻,便吃了幾口粥,沉吟道:“嬸子,說來這姑娘還是跟您一個姓呢!”
“跟我一個姓?這麼有緣分?哪裏人?”江氏越發好奇了,彷彿是給自個兒兒子說親似的。
秋景明點點頭,接着道:“聽渡口乾活的人說他們也是西北那邊逃難過來的,好像是今年纔到蘇州,盤纏所剩無幾,只能租住在大運河附近的貧民巷子,那姑娘父母雙全,還有三個兄弟,人丁興旺。
就是家境差了一些,我之所以覺得那姑娘合適主要是因爲那姑娘能幹,跟江南這邊嬌養的女子不一樣,而且人家不會要那麼多聘禮,當初黃伯孃就說最好找那個勤快能喫苦的,還有他們家條件有限,沒法按照這邊的規矩給那麼多聘禮。”
江氏若有所思地緩緩點頭,“那你咋知道那戶人家不要那麼多聘禮?難不成你去打聽過?”
“這倒沒有!就是在渡口聽他們閒談,自己得出的結論。”秋景明老實說道。
江氏:“......”
“嬸子,我想好了,一會兒去找黃伯伯和黃大哥,把情況跟他們透個底,若是他們有意咱們再去打聽,若是他們不同意,就當我沒說。”秋景明也是直接。
“那要怎麼辦?”秋景明瞪大眼睛,這種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辦,還真沒經驗。
江氏揉了揉腦袋,想了半天才咬牙拍板,“這樣,我跟你去渡口一趟!”
“什麼?”唐寧錯愕地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秋景明也有些懵逼,解釋道:“嬸子說要跟我去相看人家。”
“娘!你給誰相看呢!”唐寧睜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江氏,生怕江氏揹着她把她的親事給定了。
江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不是黃家那小子的親事,正好來蘇州有些日子,娘也想出去走走,聽說大運河那邊有個觀音廟很靈的,我想替你嫂子求個福,保佑她平平安安生產,當然,最好是帶上你黃伯孃,畢竟說兒媳婦的是她可不是我。”
唐寧重重鬆了口氣,大大咧咧坐了下來,“娘,你自己想出去就直說,不過確實該出去走走了,鋪子裏堂姐一人也忙得過來。”
“我也能幫忙的。”秋長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徑直走向秋景明,面露擔憂之色,“大哥,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昨夜趕路了?”
秋景明神色溫柔,輕笑道:“正常,一會兒我就去歇息,你想幫忙就幫忙,別累壞了就成。”
得了秋景明的首肯,秋長生顯然很高興,渾身都散發着一種愉悅。
等秋景明回去歇息,江氏立馬去了集市,等黃家父子到了立馬將情況轉告他們。
當天周氏便託人給江氏送消息,同意前往渡口。
從銅水鎮到渡口,需坐驢車或者牛車,正好唐老二趕驢車,直接表示要親自送她們過去。
要出遠門自然不能少了唐寧,有她在別說江氏和周氏放心,就是唐俊生和黃德勝都沒什麼好擔心的,同自家媳婦叮囑兩句就不管了。
有了驢車秋景明也能多帶一些貨出去,看着那些貨,別說秋景明開心,就連江氏都跟着笑不攏嘴,問這是爲啥?自然是因爲秋景明帶出來的貨大部分都是他們鋪子裏喫食,還有唐寧的蠶絲皁。
只要他這邊生意好,她們自然賺得多。
驢車進城後,秋景明熟門熟路地將他們帶到一家不起眼的客棧,解釋道:“這裏是我落腳的地方之一,來了這麼多次,也算是和掌櫃有些交情,有什麼需要儘管提,還能讓客棧的小二幫忙照顧毛驢,給一點小錢就行,唐二伯可以趁機出去轉轉,不用一直守在驢車邊上。”
唐老二一聽,對秋景明的印象直接蹭蹭蹭往上漲,“那感情好,我也出去見見世面。”
大家夥兒當即跟着笑開了。
別看這客棧不起眼,裏面空間倒是不小,入門處的兩側廊檐下種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小花,屋檐下還掛着一些吊籃,似是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