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走了一天,從黎明到黑夜,大半個南城都被她走遍了,倉庫空間裏的糧食也只消耗了一丟丟,可見邱老賊有多狠,竟然偷偷積攢了那麼多糧食。
因着有些疲憊,她並未繼續送糧,而是在巷子裏轉悠,打算找一個地方暫時歇歇,喫點東西緩一緩,順便跟系統裏的旺財鬥鬥嘴,“我今天這種行爲算不算日行一善?”
旺財的擬態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壓根沒搭理她。
唐寧又自言自語道:“其實我知道,我肯定是做好事了,對不對.....”
話還沒說完,一處宅子裏傳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聲音極小,得虧得她聽力極佳,不然可沒法在這種黑夜裏清晰聽到動靜。
聽音色對方是兩個小孩子。
唐寧擡頭看了看高高的院牆,繞到門口,發現門外上了鎖,看來又是一戶大戶舉家逃離了,既然大門上了鎖,裏面的小孩又是怎麼回事?
因着太過好奇,她直接圍着宅子的院牆轉悠了起來,走了一半纔在後門一個牆角發現狗洞。
於是她嘗試着往裏鑽,沒想到竟然讓她給鑽進去了。
看來即便生了三個孩子她還是苗條得很呀!唐寧洋洋自得了一下,絲毫沒半點形象包袱。
站定後,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宅子很大,後院牆根底下種了一排月桂,往裏走,上了兩個臺階是一道連通的廊檐,邊上就是兩排房子,東西兩側各有一個門洞,剛剛的聲音是從前院傳出去的。
想到這裏,唐寧果斷從東邊的門洞穿過去,走上一條還算寬敞的青石板小路,繞過一個小花園來到宅子中央地帶。
再豎着耳朵仔細聆聽,總算讓她發現一處有動靜的院子。
“大姐,我們的糧食真的所剩無幾了,走光的那些大宅子我們都去過了,裏面能喫的東西全部都被搬空了,衣服被褥等等也都沒了,有人比我們搶先一步,現在能找到的東西越來越少,再加上下雪,連野菜都沒了,再這麼下去,我們都撐不下去了。”一個男孩的聲音傳了出來。
過了片刻,纔是姑娘的聲音,“實在沒辦法我就去賣身,好歹能給你們換點糧食,只有活下去纔有出路!”
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了。
立馬有一堆人叫嚷着阻攔,“大姐不能去,我們寧願餓死也不能讓你賣身。”
“對,月兒就是進了青樓,才兩個月不到人就沒了,我們不能讓你去送死!”
“大不了喫我的肉!”
.....
衆人七嘴八舌勸說。
姑娘卻哽咽道:“我知道你們都捨不得我,可樂兒和小易還在生病,他們需要看大夫,我們沒銀錢也不行.....”
此時唐寧已經站在門外,雙手環胸,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她並沒有隱身,只戴着半張面具,還是那個最大的小男孩警覺,率先發現她的存在。
大的孩則跟護犢子的老母雞似的,把那些小孩子護在身後。
唐寧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們都是什麼情況?爲何待在這裏?”
男孩子不吭聲,還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姑娘站出來,噗通一聲給唐寧跪了下來,連磕三個響頭,“我們都是一些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孤兒,無依無靠,聚集在一起,大家也是走投無路才躲到這裏,求求好心人不要揭發我們,我們這就離開!”
姑娘淚流滿面,哭得好不可憐。
唐寧從陰影裏走出來,慢慢的邁進屋子,發現這房間全是牀,上面躺着許多小孩,這裏似乎已經被他們整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她徑直走向兩個生病的小孩,大家全都緊張兮兮地看着她,只要她有異動,這羣孩子就會馬上撲上來跟她拼命。
唐寧在兩個孩子面前站定,問道:“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最小的一個孩子看起來好像還沒一歲,另一個病歪歪的小姑娘瞧着也就兩三歲的樣子,長期營養不良,讓他們顯得虛弱,有氣無力,連睜開眼都費勁兒,若非呼吸急促,喘得厲害,唐寧也無法發現他們的異樣。
姑娘乖巧地解釋道:“他們病了,天冷了,我們沒有足夠禦寒的衣物,他們染了風寒。”
“你們不知道風寒會傳染嗎?還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唐寧又問道。
姑娘苦笑了兩聲,垂下頭,小聲回道:“知道,可那又如何,把他們留在這裏,我們抱着互相取暖,他們還能撐一撐,若是單獨分出去,不出兩日,他們肯定就沒了。”
看來這羣孩子心地不錯,有情有義,就是苦命了些。
唐寧心下一嘆,從懷裏拿出兩瓶藥丸,同姑娘說道:“這兩瓶藥丸給他們服下,過三日應該就差不多了。”
隨後她又把藥丸怎麼喫仔細叮囑了一遍。
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寧轉過半張臉,餘光看着那羣孩子,道:“隔壁的廂房裏面有一些糧食和禦寒的衣物,還有一些雞蛋和肉,你們自己煮了喫,還有無論何時都不要放棄希望,春天.....很快就會來的!”
說罷,她快速走出門,消失在夜色裏。
姑娘和男孩追出門口,哪裏還有唐寧的影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震驚無比。
姑娘同男孩說道:“阿鐵,叫上狗蛋,我們去隔壁廂房看看。”
其他人全都跟着動了。
一羣人衝進廂房,接着火把的光亮果真看到角落裏那堆東西。
姑娘欣喜若狂,低聲說道:“趕緊的,先把那些被子和衣服搬過去,大家都穿上禦寒,阿鐵狗蛋留下來和我一起清點剩下的東西。”
大家聽話的忙碌起來,把被褥弄過去後,兩個生病的孩子也能蓋上厚實暖和的被子,再喫一下唐寧給的藥丸,其他人都鬆了口氣,尋思着這樣總不會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