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生眼睛一亮，當即拍板道：“那就出宮省親，我去跟皇上說一聲，順便再給皇后娘娘那邊送點東西，報備一下就行。”
提到皇后，唐寧忍不住問道：“我剛剛去康寧宮，聽說皇后病了，怎麼回事？”
皇后生病可不是小事，要不是厲害得不行，一般都是遮遮掩掩扛過去，不會對進宮的命婦拒而不見，更何況她還不是普通命婦，想當年她進宮陪秋長生生產的時候，康寧宮那邊可不是這個態度。
秋長生收斂了笑意，看了看殿外，壓低聲音道：“嫂子別說出去，我也是道聽途說，皇后從正月那會兒就開始纏綿病榻了，原因好像跟立儲有關。”
“什麼意思？”唐寧瞬間瞪大眼睛。
秋長生道：“正月十五那日皇上留宿康寧宮，皇后趁機跟皇上攤牌了，直言太子是嫡長子，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還說兩位大皇子側妃全都生了兒子，於情於理都該立大皇子爲太子。
皇上當時只質問皇后是不是在教他做事，隨後便拂袖而去，皇后一路追到御書房，估計是想解釋或者是不想放棄，總之什麼原因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皇后在御書房外長跪不起，一直跪到天亮皇上都沒心軟，最後體力不支倒下，被擡回康寧宮。
太醫過去看過之後，說皇后心氣鬱結又染了風寒，病症來勢洶洶，皇上知道後並未前去探望，只一句知道了就把康寧宮的太監打發走了。
皇后至此纏綿病榻，都好幾個月了，因爲皇后病了，皇上甚至下旨後宮妃嬪不必去康寧宮晨昏定省，不知底細的還以爲皇上多心疼皇后，知道情況的都清楚，皇后這是徹底遭皇上厭棄了。”
唐寧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十分不解，“我之前看皇后娘娘可是極其聰明睿智的女子，不然也不可能在皇上身邊多年屹立不倒，怎麼突然就失了往日的冷靜了？一點都不像他的做派！”
秋長生苦笑道：“其實也是能理解的，承恩公府自從大皇子妃生下皇長孫後就一落千丈，原本還想往大皇子身邊送人，可皇上不答應，皇后娘娘也無可奈何，越發認定孃家失勢，
再加上色衰愛馳的焦慮，幾位小皇子也漸漸大了，她劍走偏鋒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太過冒險了，成了便萬事無憂，不成就尷尬了，現如今皇上明顯要架空她的權勢，皇后手中的差事都轉交到淑妃手上。
原本皇上是想讓我接手的，不過我給推了，一來我身子不好，本就管不了事，二來我還要照顧琿兒，也沒那麼多精力，當然最主要的是不想得罪皇后，誰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是真的長大了。”唐寧感嘆了一句。
秋長生噗嗤笑了出來，“我的好嫂子，我都當娘了，能不長點心嗎？當年麗妃的兒子可是差點就被害死了，想讓孩子在宮裏平安長大可不容易。”
從她話中唐寧聽出許多深意，不過秋長生不說她便不多問。
御書房裏。
寧承允帶着秋景明進了偏房，請他坐下。
秋景明看到熟悉的場景，忍不住苦笑道：“皇上這是又想讓臣給幾位皇子相面？”
寧承允有些尷尬地乾咳了兩聲，掩飾道：“反正你難得回來一趟，順便給他們看看，考教一下功課也是好的。”
說着他想起皇后的所作所爲，臉色倏地沉了下來，道：“重點幫朕看看大皇子。”
秋景明一下就明白了，到底是嫡長子，可以的話皇上還是不想放棄，便道：“皇上，其實相不相面於您來說只是心理安慰罷了，誰的能力怎麼樣您心裏最清楚，適不適合挑大樑您也明白，不過大皇子那邊臣會仔細幫您看看的。”
寧承允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又問道：“這回打算在西京待多久？”
秋景明搖搖頭，嘆了口氣，“還不清楚，出去多年，想陪陪家人，這次我們把爺爺一起帶來西京了，因爲貴妃娘娘和十二皇子在西京，所以我想爺爺應該想留在西京養老，這樣還能有個指望，說不定哪天還能見孫女和曾外孫一面。
只是阿寧的家人都在嶺南，她跟我一起留在西京，孃家那邊就遠了，所以我們還沒想好在西京待多久，不過大體也要等幾個孩子成家了再離開。”
寧承允緩緩點頭，眼中突然出現一種叫做羨慕的情緒，“其實朕還挺想過你們這種生活的，無拘無束，天涯海角哪裏都能去，開了眼界，長了見識，也是無憾了。不過每個人有自己的責任，朕選擇天下就註定要失去一些東西，包括兒女情長！”
秋景明察覺到寧承允話中有話，便裝作聽不懂，好在寧承允並未再說些什麼，而是提起唐寧的孃家，“前陣子定國公給朕來信，言辭懇切，說大齊的造船業已經遠超世上許多國家，其中要屬嶺南潮州爲最，希望朕下旨讓唐俊生他們歇歇，別再研究了。
朕知道那老傢伙無非就是想要撂挑子，擔心唐俊生繼續研究下去他就要在嶺南一直待到老死，還說得那麼大義凜然！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朕，唐俊生對大齊的造船業貢獻巨大，朕一直沒有賞過，也是時候重重有賞。”
秋景明替岳父高興，忙起身跪下謝恩。
出宮的時候整個人還散發着愉悅的氣息，唐寧看得側目不已，“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皇上跟您說啥了？”
秋景明賣了個關子，“祕密，過陣子你就知道了！”
唐寧嘁了一聲，並未放在心上，轉而說起秋長生省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