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沉最後還是沒切完那個洋蔥,他的粉絲鬧騰得太厲害,節目組也不敢讓他接着切菜了,直接把他請出了廚房,讓他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平復一下心情。

    肖沉:?

    他當初第一次殺蟲族的時候長官都沒讓他平復心情,這就切個洋蔥而已,至於嗎?

    楚淵和肖懷冰抱着樹枝之類回來的時候正巧看見肖沉一個人坐在那裏哭,周圍沒有人去管他,他就那麼孤零零坐在那裏,安靜地哭。

    他沒有發出聲音,隻眼睛溼溼潤潤的,發着紅。

    肖懷冰怯怯地扯住楚淵的袖子,悄聲問道:“淵哥,你要不要去看看肖沉哥哥?我聽說他剛纔切了菜很委屈,我陪你去看看吧?”

    “不必。”楚淵聲音冷漠極了:“哭瞎了再說。”

    -

    晚餐差不多要開始了,肖肆還沒有來,肖懷冰便自告奮勇地叫自家哥哥喫飯。衆人見他們兄弟情深也瞭然一笑,有這麼個時時刻刻掛念自己的弟弟可真好啊。

    觀衆現在看肖懷冰都不自覺帶上了媽系濾鏡,怎麼看怎麼可愛。

    肖懷冰找到肖肆的時候後者正在一個人發呆,肖懷冰從沒見過他這樣微萎靡的樣子,不由得擔憂地問道:“二哥,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肖肆沒看他,只怔怔地自言自語似的道:“我從來沒見過肖沉哭成那個樣子。”

    他語言艱澀,喉結動了動才重新組織好語言:“懷冰,你知道嗎?哪怕是肖沉小時候被高年級的欺負,我都沒見過他哼過一聲。我們兩個從小吵到大,我比大哥還要了解他,肖沉的骨頭硬得很,他怎麼可能就因爲這點重話就哭成這個樣子?”

    肖懷冰敏銳地意識到,肖肆內心相比較他更在乎肖沉,只不過他自己不承認罷了。他像只狡猾的狐狸般循循善誘道:“也許是你誤解了他呢?畢竟大家都說他是個做作虛僞的人啊?”

    肖肆沒察覺到肖懷冰話裏的惡意,他想着什麼,不再開口。

    肖沉以前被高年級的人欺負過,他是知道的。.七

    他見過那些人怎麼欺負肖沉的,一羣人按住肖沉,鋒利的小刀在肖沉身上劃出血花。肖沉的身上被那些人用小刀刻下‘野狗’,‘賤.人’之類的侮辱詞彙,他害怕地躲起來,生怕被發現,傻了一樣不敢報警,愣在那裏什麼也沒有做,只聽着肖沉強忍住的痛呼。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時肖沉的眼睛,毒蛇一般燃燒着熊熊的恨意,沒有絲毫怯懦。

    他偷偷看着肖沉,肖沉沒告訴任何人這件事,甚至沒告訴父親與大哥。可他是知道的,那天肖沉在浴室裏,自己拿着刀抖着身體,親手把那些刻在他身上的詞劃爛,上半身都是血跡。

    他又害怕又自責,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兄弟,不知道怎麼開口和肖沉道歉,爲了那天他的怯懦。他們明明是兄弟,可他卻因爲自己的怯懦背叛了肖沉。

    幸而肖沉從來不提這件事,他們也就這樣吵吵鬧鬧地長大。

    大哥還以爲肖沉只是被人欺負,可他不知道肖沉到底遭受過什麼。他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終歸也沒敢報警。

    他們誰也算不上一個好哥哥的。

    可是除了吵鬧,他不知道該怎麼與肖沉相處,他看着肖沉就像看着自己曾經的罪。

    後來肖懷冰出現了,他再一次當了哥哥,至少這次他想要成爲一個合格的兄長。

    他怎麼也想不通,那樣堅強的肖沉,怎麼可能會因爲他的幾句話哭成那個樣子?

    “懷冰?肖沉最近怎麼了?他爲什麼哭得那麼厲害?”肖肆問道。

    肖懷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腺體,若無其事道:“沒有啊?可能是父親之前訓斥了他的緣故?”

    “是這樣嗎。”肖肆回道,垂着眸子,不知道信沒信。

    也許就只是普通的情緒外露吧,他想。

    他想對肖沉好的,可是那麼多年他們吵鬧得習慣了,他心懷愧疚,他心裏有鬼,他早就不知道除了這種方法該怎樣與肖沉相處了。

    他笨拙地掩藏起那些感情,鴕鳥一般維持着這樣打打鬧鬧的和平。

    這樣就好,他想,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用來消除這隔閡。

    -

    晚飯開始了,大廚們做的還是很好的,每個人還有一碗粥,還貼心地撒上了些許蔥花裝飾,看起來就十分誘人。

    衆人也勞碌了一天,只覺得飯菜無比香甜。

    肖沉也差不多緩過來了,慢悠悠地晃過來準備喫飯。古地球的月亮有些朦朧,反而有種別樣的美。蟲鳴,晚風,皮蛋瘦肉粥,肖沉眯着眼睛,渾身都愜意地不行。

    【說實話我好饞。】

    【誰不是呢姐妹?】

    【不懂就問這是來度假的嗎?】

    衆人正喫着,導演突然神神祕祕湊過來,還帶着一個十分健壯的男人。

    “接下來要帶給大家一個驚喜,想必各位也都猜到了……”導演神情激動,臉都有點紅:“對!就是節目組開播前承諾過的大驚喜——我們爲各位請來了一位獵人!大家歡迎!”

    所有人一時都驚住了,驚詫之下竟沒幾人敢說話。

    來人長相兇狠,肌肉結實健壯,眉眼間透露着一股凶煞之氣,雖然能看出來他已經盡力在和藹了,但所有人還是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彈幕也都騷動起來,十分激動的樣子。

    【臥槽媽媽,我看到活的獵人了!活的唉!孩子這輩子值了。】

    【心疼在場的所有人……感覺大家都被嚇壞了,這就是獵人的威壓嗎?】

    【我湊,這個獵人都那麼嚇人了,難以想象黑蚺要強到什麼地步。】

    【嗚嗚嗚,看給我們家沉沉寶貝嚇得,一會肯定不敢喫飯了,本來就瘦,心疼死媽媽了!】

    【媽的樓上噁心死我了,肖沉粉絲又來了?】

    肖懷冰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往楚淵懷裏靠,連一向囂張的皇甫獺都收斂着聲音,小聲暗戳戳地問導演:“阿導啊,他爲什麼沒有帶着獵人專有的面具啊?”

    導演還沒來得及回答,那獵人就直直地看向他,直接把皇甫獺看得渾身一抖:“面具是獵人的身份,每個獵人的面具獨一無二且帶有個人特點,不戴面具對於我們而言反而是最好的僞裝。”

    平時囂張地像只二哈一樣的皇甫獺此時乖得像只兔子一樣,瞬間安靜如雞。

    【笑死了,你們看到皇甫獺的表情沒,笑死我了。】

    【我作證,我哥從沒這麼老實過!】

    【話說回來獵人可真厲害,距離那麼遠獺哥聲音又小,這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驚了。】

    導演爽朗地一笑:“大家不要拘謹,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

    衆人的熱情都出奇地高,畢竟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獵人啊!有些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面的。

    氣氛炒得火熱,獵人也很耐心,觸及到一些機密問題他就笑着帶過,衆人也漸漸沒那麼緊張了。

    彈幕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說起獵人果然還是要提起那位吧?】

    【艹樓上真勇,那位都快成神了吧?這真是我們可以問的?】

    【不知道爲什麼,網上我甚至可以說出求艹這種話,真正面對獵人我膽小如雞。】

    一旁慢悠悠喝粥的肖沉看到這都不免來了興趣,‘能成神的那位’,誰啊?

    他回想起曾經切磋過的那些戰友,就那些,還成神?

    他內心嗤笑一聲,在外面那羣人老能裝了,回學院就原形畢露了,除了訓練白天就追狗攆雞,晚上就扮鬼亂竄,喫飯比野狗還禽.獸,做事比院長他二舅還缺德。

    就那個紅狐,不止一次扮女裝去勾引隔壁學院的玩鬧了,隔幾天就被一羣A追着揍,那動靜滿學院都能聽見,一點獵人的氣節都沒有,丟人。

    某人這樣想着,絲毫沒有考慮過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哪次起鬨最厲害的不是他?

    院長愁禿的一半功勞都得歸功於他。

    獵人的壽命本就短暫,昨天還一起玩鬧的人可能下一次任務就再也回不來了,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證每一次任務都能活着回來,所以每個人都努力生活着,用這種方式享受着生活。

    “‘那位’?”獵人挑挑眉,感覺很有意思的樣子,也就用他們的說法來稱呼黑蚺,入鄉隨俗。

    黑蚺確實很強大,他是切身對戰過的,如果是黑蚺的話那麼‘成神’也不算誇張。那樣強大的精神力壓迫,他現在想起來都有陰影。

    他突然想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看待黑蚺的,便順勢問了出來。

    一直躲在楚淵身後沉默着的肖懷冰突然開了口,說道:“我記得,肖沉之前被‘那位大人’救過吧,請問可以說說感受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道:“我真的很仰慕他,所以很好奇……”

    皇甫獺不着痕跡地輕笑一聲,這個肖懷冰可不像面上那麼乖啊。

    獵人有名氣的不少,各家粉絲也多,誇的太誇張別的獵人吹一定不滿意,誇的不到位,那就是不尊重獵人,無論怎麼說都是錯。

    這種話題又丟給□□最多的肖沉,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圓滑地處理好這件事,再者大衆印象裏也不認爲他有資格能評價一位英雄。

    然而突然被點名的肖沉一臉懵逼。

    ‘那位’到底是誰啊?

    古地球讀物裏的伏地魔嗎都不能提名的?

    到底是哪個獵人那麼埋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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