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姜詩詩來說不公平,這是她的孩子。”
“可我呢,我的孩子呢?還有你母親呢?還有那些被害死的人,他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這麼多年了,你想放棄嗎?”
林默臣艱難閉上眼,把沒抽完的香菸捏碎。
“你要快點做決定,等到姜詩詩身邊的人來了以後,你就不好動手了。”
林夫人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上次她過生日,姜詩詩設計的,她挺喜歡這條項鍊。
她也不討厭姜詩詩。
可她現在唯一活着的理由就是要給自己的孩子報仇,反正這麼做,姜詩詩也只是痛苦一陣子,而不是永遠失去孩子。
將來調查清楚真相,對姜詩詩也有好處的。
林默臣捏着那些單子,頭一次陷入了煎熬當中,爲了這麼多年的計劃,也只能這麼做了。
他對着母親的屍體發過誓,一定會報仇的。
須臾間,男人做了決定,眉宇間藏着冷肅。
這一晚上,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
姜詩詩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一直都在夢裏面,好像永遠都醒不過來一樣。
每次醒過來,發現自己還是在夢裏,不斷循環着。
在她以爲自己永遠被困在夢境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看到白色的牆壁,聞到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
姜詩詩偏過頭,看見祁君夜站在旁邊,他頭上纏着紗布,男人下巴全是青色胡茬,瞬間頹廢了許多。
她眨了眨眼睛,隨即下意識摸了摸小腹。
她手一空,什麼都沒摸到。
姜詩詩的心頓時狠狠抽了一下,手重重的落下,死死地抓住被單,手背青筋凸出。
半響,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孩子呢?”
她的聲音沙啞無比,像破風箱吹出來的一樣。
病房十分安靜,姜詩詩看着旁邊的男人,歇斯底里質問:“我的孩子呢?”
祁君夜握着她的手,很涼。
祁君夜艱難道:“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
姜詩詩揚手一個耳光打過去,歇斯底里大喊:“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一個物件,說不要就不要,說代替就能代替的。”
那是太期待了這麼久的孩子,在她肚子裏待了這麼久,最後頑強活下來的孩子啊。
姜詩詩崩潰大哭,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男人消瘦的側臉出現五指印,他動都沒動,也沒躲,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巴掌。
祁君夜揉了揉她的手:“別打痛了你的自己。”
姜詩詩的右手打着石膏,唯一能動的只有左手。
她閉上眼:“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她的腦子很亂,心情很不好。
宴會的事情發生得很快,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發生了。
此刻她的心底埋了一顆炸彈,隨時都能爆炸,宛如監控室那一場爆炸,硬生生鐫刻在她的腦海裏面。
她閉上眼,腦子裏全是宴會上林蔓、楚瑜,還有楚子楓他們的臉,不斷的在她腦海裏閃過。
她垂在一邊的手用力收攏,指甲嵌入肉裏,也渾然不覺。
她真的,好恨啊!
那些人,爲什麼要一而再二三的針對自己?
就因爲他們沒底線,道德敗壞,所以她就活該被算計,活該失去自己的孩子嗎?
好人命不長,壞人活千年。
如果能保住孩子,她也寧願當一個壞人,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姜詩詩閉着眼,嗚咽出聲,眼淚順着臉頰浸潤了枕頭。
如果,時間能重來就好了。
祁君夜薄脣冷抿,替她蓋好了被子,看到她流眼淚難過的樣子,心臟狠狠抽了一下。
他彎腰,想替她擦眼淚,最終硬生生停下來。
祁君夜垂眸,聲線平靜:“你好好養傷,那些算計過你,參與過這件事的人,我會親手算賬,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如果我連你跟孩子都保護不了,那我努力這麼多年到這個位置,究竟又是爲了什麼?
姜詩詩始終沒睜開眼睛。
她現在不想說話,不想見到他。
祁君夜離開病房。
他走出來,頭一陣眩暈噁心,擡手撐着牆壁纔沒有倒下來,旁邊的莫助理連忙把人扶住:“先生,您的腦震盪還沒恢復,不能到處亂動。”
祁君夜沒說話,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嘔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