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慕的纖瘦脊背上承受着本不該屬於他的重擔，險些沒被壓垮，捂着胸口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就如同死不瞑目一樣看向戚瀟寒，死死咬着牙關，“你……”
可戚瀟寒卻揹着手氣定神閒，眯着眼睛看向他，輕微勾了一下嘴角，“畢竟我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夏知慕徹底癱倒在座椅上，“你乾脆殺了我吧……”
戚瀟寒的笑容裏終於暴露出點瘋批的味道，“直接殺了多沒意思……”
他用手指挑起夏知慕的下巴，微微笑着，凝視他的雙眸，聲音冰冷且蠱惑，“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夏知慕不由得深深閉上眼睛，“……”
資本主義的圈套，可真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
戚瀟寒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順便參觀了一下校園，親自出面幫夏知慕談好了相應的休學事宜，走出院系辦公樓的時候，院長與他握手相送，相談甚歡，甚至宣稱要將合影掛在院辦榮譽牆上，讓學生們學習瞻仰。
離開院辦走在校園小路上，夏知慕一直都低着腦袋不吭聲，戚瀟寒咔嚓點燃一根香菸用兩指夾着，吐出口煙霧，半眯起眼睛看向他，“想什麼呢？”
夏知慕聽到聲音，不由得擡起頭看向他，“我剛剛一直在思考，其實我們二人的關係本可以更親密一點。”
“哦？”戚瀟寒哼笑一聲，“開竅了？”
“要不然這樣吧……”夏知慕伸手拽住他的西裝袖口，眼神當中滿滿誠意，“從此以後我就喊你‘爹’，咱們兩個以後就父子相稱。”
戚瀟寒的臉色瞬間青黑一片，“……”
隨後他就一把將夏知慕的手甩開，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哎哎，你別走那麼快啊！”夏知慕跟在他屁股後頭一路小跑，“爹！啊不……戚瀟寒！你等等我啊！”
夏知慕眼看着戚瀟寒在路邊停下，連忙抓住機會衝上去，“你好歹等——”
就在這時，一輛電動車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橫衝直撞而出，車主眼瞅着夏知慕，瘋狂按下喇叭，刺耳的鳴笛聲驟然響起，“嗶嗶——！”
可夏知慕已經因爲慣性前衝出去，看着視野當中不斷逼近的電動車，唯有睜大瞳孔的份兒——
咣噹——！
電動車人仰馬翻摔在路邊，車輪控制不住地旋轉，而夏知慕側倒在地，蜷縮起身體，雙手下意識護住頭部，死死緊閉雙眼。
滴答，滴答，滴答……不斷有液體低落在臉頰上，順着下頜流淌到脖頸、鎖骨，夏知慕遲鈍的感官過了好半天，才嗅出那是鮮血的鐵鏽味。
他驚疑不定地睜開眼，只見戚瀟寒雙手撐地，用自己的脊背擋出一小片無憂天地，臉上的金絲眼鏡嚴重破損，正顰蹙着眉頭緊盯着他。
而不知道哪來的車鏡碎片紮在他浮起青筋的脖頸上，殷紅鮮血正汩汩流淌，不斷滴落。
“戚瀟寒……”夏知慕驚呆了，連忙伸手攥緊他的手臂，“你……你沒事吧……”
“能走麼？”
“要不要叫救護車？”
……
紛紛攘攘中，戚瀟寒從地上起身站起，自己動手將脖頸上不知扎入多深的碎片拔出丟掉，從胸口抽出手絹捂住血流成注的傷口。
半邊西裝已被鮮血浸染，可他神色卻不改從容，吩咐助理，“讓醫院那邊準備好……”
助理簡直嚇得魂都快飛了，“好的好的，這就讓他們準備手術……”
戚瀟寒這才淡淡看過去一眼，“……給夫人看看膝蓋。”
要不是戚瀟寒專門說這一茬，夏知慕自己都感覺不到膝蓋有問題，低頭一看才發覺蹭沒了一大塊皮，火辣辣的痛意慢了半拍竄上了中樞神經，以至於後腦一片麻木。
這該死的疼痛敏感……
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夏知慕眼淚糊滿了整張臉，簡直是狼狽至極，“不要給我消毒，我不要消毒……”
醫生拿着雙氧水和棉籤簡直是好生爲難，再看同一個診療室的另一邊，戚瀟寒微微側着脖頸，面不改色，任人縫合，而他面前僅僅是破了點油皮的夏知慕，卻好像是待宰活豬，拼死掙扎。
這世界可真是參差啊。
“求求了，不要給我消毒……”夏知慕不想體會什麼叫死去活來了，哭的毫無形象，“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戚瀟寒脖頸上貼着紗布，緩緩走上前來，半眯起眼警告，“夏知慕。”
周圍的醫生無論哪一個都捱了他好幾腳，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經不起這麼踹啊。
醫生們紛紛勸說道，“這不消毒不行啊，傷口全是灰塵細菌，萬一感染留疤，那多難看。”
夏知慕還在嗚嗚哭着，死活都不肯消毒，戚瀟寒直接挽起袖子，拿着酒精棉球親自上陣。
爲了能控制住夏知慕，戚瀟寒直接將他的小腿抗在肩膀上，可棉球還不等捱上傷口，就遭受他另一隻腳的猛擊，剛戴上沒多久的新眼鏡直接給踹飛了。
夏知慕眼眶通紅，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戚狗！我跟你不共戴天！”
戚瀟寒不留半點情面，怒喝一聲，“把他給我按住。”
夏知慕被七手八腳按在椅子上，不能動彈分毫，戚瀟寒直接將手裏的酒精棉球懟在他膝蓋上，接觸瞬間，夏知慕的身體就如同上岸活魚一般猛地彈動起來，但卻死死咬住嘴脣不肯發出聲音，“唔——！”
就幾分鐘的消毒時間，卻恍若一整個世紀那麼漫長。
結束的剎那間，冷汗爭先恐後從毛孔裏涌出，瞬間浸透了衣衫，夏知慕臉色蒼白好似從水中撈出，嘴脣滿是傷口，“你好狠的心……”
戚瀟寒看着他哼笑了一聲，忽然做了一個夏知慕無論如何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俯下身來，輕輕親吻了一下夏知慕膝蓋內側，最柔軟細嫩的那塊皮膚，就如同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