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李老二的肩膀,拉着他一塊兒往那頭微弱的路燈下走去。
我們二人來到了房子後面的一片田地裏。
這裏種了一些菜,不過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菜都已經枯死,到處都是陰涼的風呼呼吹着。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大晚上的,果然是冷啊。
我們兩個人在田地裏面扒拉着那些枯掉的菜,找了很久卻都沒有找到一條蚯蚓。
“咱到底能找到蚯蚓嗎!唉,百歲,你到底有沒有點常識啊?這片地這麼幹燥,怎麼可能會有蚯蚓?你不知道蚯蚓喜歡往溼一點的地方鑽嗎?”
聽李老二說完這話,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走走走,咱們去靠近水源的地方找。”
我和他立刻去到了一條小河旁邊的稻田裏,在那裏繼續翻找着蚯蚓。
果然抓到了,我們把它們裝進了一個盒子裏面,足足抓了十條,接着又去買其他需要的東西。
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黃袍道長還一直在那裏等着我們,他手上抽着一支菸。
看到我們以後,將那支菸滅掉,按在菸灰缸裏。
“讓我看看東西夠不夠。”
我拿過去遞給他,他仔細清點了一遍:“很好,都不錯,現在就幫我把這十條蚯蚓給磨成粉末。”
他一說完,我就有種想吐的感覺,怎麼覺得有點噁心。
李老二倒是一點都不怕,直接從我手中把那盒子給拿了過去。
他把蚯蚓倒在了一個碗裏,那個小夥子遞給了我們一個小棒槌。
李老二接過之後就去搗爛那些蚯蚓。
我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一直在旁邊看着,直到那幾條蚯蚓全都變成了肉沫。
看到這一幕讓我覺得有些心肌梗塞。
如果不是因爲我把這些東西抓過來的,我根本就想象不出這些居然是蚯蚓。
等李老二將弄好之後,就交到了黃袍道長的手中。
黃袍道長把它們一起倒在了之前裝着符紙灰燼的小碗裏面,又將剩下的東西一起磨爛摻雜進去。
最後,我又看到他把這些東西放在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裏,放在火爐上烤着。
黃袍道長又回頭對我們說道:“你們去把我的桃木劍給拿過來……算了,還是讓小劉去吧。”
他口中的小劉正是那個小夥子。
小劉應了一聲,出門將那柄桃木劍拿回來放在了桌上。
我們又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即將子時的時候,黃袍道長拿起桃木劍,將那個長方形盒子從火爐上拿了下來。
打開以後,它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氣味,那種味道像是燒焦以後的屍體味道,聞着很難聞。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黃袍道長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冷哼了一聲:“膽子別這麼小好不好?快過來幫我拿一張白紙!”
我立刻過去從他的書桌上的本子裏撕下來一張白紙放在外面的桌上。
隨後我按照黃袍道長的要求在外面擺好了陣法,以此地爲圓心,用雞血周圍十里圍出了一個圈。
黃袍道長彷彿就是專門在等這個時候,對身後的小劉說:“去,把那個紙人給拿出來。”
小劉馬上就過去了,我看着他把紙人拿出來,把它平放在了桌子上,又將桃木劍沾上長方形盒子裏面的黑色液體,刺在了紙人的心臟位置。
那一瞬間,我看到紙人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整個人都變得膨脹了起來,最後,變得越來越立體,越來越飽和,更像是一個真人。
不久後,黃袍道長在它身上貼了一張符咒,我聽見紙人突然喊了起來:“兒啊!兒啊!你在什麼地方!娘好想你!”
聽到這些,我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擺在院子中央的棺材居然開始顫動了起來,彷彿裏面的東西隨時就要破棺而出!
我都不禁有些害怕,想要躲進房間裏去,黃袍道長卻把我一把拉住,瞪了我一眼,我瞬間不敢再退縮。
棺材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甚至還幾次都已經快要彈開了!
我心驚膽戰的盯着,生怕下一秒就會小命不保,於是縮在黃袍道長的身後,起碼他可以保護我。
果不其然,三秒鐘以後,那棺材的蓋子猛地彈開!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它飛出高空幾米遠,三眼喪屍立刻從裏面直立了起來!
他直直的瞪着我們,三隻眼睛彷彿又重新恢復了生機!
中間那隻眼睛仍然散發着藍光,他身上的衣服原本已經破碎,可現在又恢復了完整。
我嚇得腿都快要站不穩了,連連後退。
他一下就從棺材裏蹦了出來,來到了面前的地面上。
頃刻間,我又看到黃袍道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一張網子,將他給困住。
黃袍道長對着那桃木劍大喊了一聲:“急急如律令!出!”
隨後只見三眼喪屍變得痛苦萬分,那臉上的表情像是被撥筋抽骨一樣難受!
他大聲的嘶吼着,聲音震耳欲聾,讓我們大家不禁心臟都在砰砰直跳。
三眼喪屍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炸似的,全身的肌肉都開始變得膨脹,身上那件衣服又在這時給撐壞了。
隨後黃袍道長突然再次大喝一聲:“出!”
我眼睜睜的看着三眼喪屍身體裏分裂出了另一個自己!
那透明色的魂體,正從身體裏面慢慢的抽離……
直到……完全和自己的身體分開!
我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幕,他的靈魂一直被封印在這個軀體裏面,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思想,像是一個茹毛飲血的怪物,而現在他的靈魂又被紙人給喚了出來。
只見他出來的那一瞬間,已經腐爛的那張臉變得光滑無比,模樣也成了原先的那十八歲小夥子。
雖說他已經活了一百年了,可他的身體和靈魂一直都處於塵封的狀態,被冰凍着,無法成長。
此刻的他像是一個正常人,臉上充滿了惶恐,看着我們眼前這幾個人。
可在當他看到自己的母親時,眼神又深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