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路星野看着她的眼神卻仍然是從內到外的嘲諷，甚至從善如流接過她的話：“所以我該感謝你只是把我灌醉了送到她牀上？”
江挽抿了抿脣，不說話了。
因爲身體虛弱，江挽的臉色透露出一種蒼白，在抿住脣角時幾乎有種不近人情的冰冷。
路星野厭煩極了她這副沉默無言、拒絕溝通的模樣，好像永遠都理智而剋制，襯得感情熱烈又鮮明的他像是個跳樑小醜。
他怕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下一秒忽而站起身來，戴好口罩墨鏡和帽子後，大步向病房外走去。
走出病房關上門的時候，路星野又朝着江挽那邊看了一眼，她半坐起來了，擡眸看着自己，眼神迷濛而安靜，沉默的側臉顯出一種難言的脆弱和倔強。
江挽在路星野面前向來是溫和而包容的形象。
她名校出身，又商場得意，早早事業有成，好像在所有場合都矜持冷貴又運籌帷幄，在感情裏也是從頭到尾掌控全局的那一個人。
然而在這一刻，路星野竟然有一種自己都覺得荒唐的念頭。
江挽好像很不想讓他離開。
她似乎想挽留他。
路星野握着門沿的手緊得發白，腳步卻詭異地在門口停住了。
他等了片刻，果然聽到江挽小聲開口：“你要走了嗎？”
江挽還穿着病號服，身形單薄的好像易碎的瓷器，一不小心就會被弄壞。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一不注意就會散在空氣裏，語氣裏帶着不自知的忐忑，好像路星野是她極爲在乎的人似的。
路星野擡頭看向江挽，心明明已經退讓了，聲音卻依舊冷硬，好像在和誰拗勁：“如果我說是呢？”
她聽到他說的話，眼神一點點黯淡下來，向來挺直的脊背好像都微微佝僂了下來，顯得伶仃又孤寂。
她低下頭不看路星野，臉上努力想扯出笑容卻沒成功：“那你……路上小心。”
江挽好像永遠學不會低頭。
路星野剛剛柔軟下來的心被她這一句話又搞得戾氣橫生，關上門直接走了。
他走出病房，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去找了一趟醫生。
“您好，我想請問一下305病房的病人情況怎麼樣？”
醫生帶着老花鏡，一副非常專業的模樣，擡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馬上開口。
“你是她家屬？”
路星野頓了頓，搖頭：“我是她朋友。”
老醫生輕嘖一聲：“她的情況很嚴重，你得通知她家屬來。”
路星野沉默一陣，開口：“她沒有親人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路星野又想起了他走出病房前，江挽孤單而落寞的身影。
“但醫生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負責她的醫療，她之前的醫藥費就是我結清的。”
醫生最後還是告訴了路星野，江挽的情況。
全身粉碎性骨折。
肋骨差幾釐米就能扎穿心臟。
頭部重擊，險些永久昏迷成爲植物人。
全身多處嚴重挫傷。
路星野聽得心臟一點點下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