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許剛卸完妝，用毛巾擦着臉，聽到易陽的話後動作頓了頓，下一秒自言自語般岔開話題：“好累，我得洗個澡。”
易陽眉頭輕輕蹙起，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秦慕許把毛巾放了回去，沒理易陽，徑直往外走：“你的臥室在哪？給我找個睡衣，我要洗漱休息了。”
易陽有些惱，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秦慕許，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秦慕許被他一把拉回來，終於擡頭看了他一眼：“我聽見了啊。”
易陽深吸了一口氣，耐着性子問：“所以呢，你生了什麼病？”
秦慕許掙了掙手腕，易陽沒放開，冷冽鋒利的眼神直直盯着她。
秦慕許想了想，喊了一聲疼，易陽總算放開了。
秦慕許看着易陽緊張又暗藏怒火的神情，突然笑了：“你在擔心我嗎？”
她向來知道自己什麼角度什麼表情最好看，對人笑着的樣子絢爛又天真，易陽喉結滑了滑，最終還是有些狼狽的偏開了頭。
秦慕許被他的模樣逗笑了，起初是小聲的笑，後來倚着門，笑到身體都在輕輕顫抖。
她最近好像總是這樣，情緒格外鮮明，高興和悲傷都來得突然又澎湃。
易陽目光有些奇怪地看向她，秦慕許笑得眼裏不知不覺染上了淚光，她邊笑着邊擡起眼看向易陽，眼裏帶着易陽參不透的深。
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什麼都有。
那一瞬間，易陽想到了秦慕許處女作獲得金桂獎影后時，頒獎人給她的那句頒獎詞——
她的魅力在於，她明明在對你笑，你卻能輕易從她身上感到悲傷。
她似乎總是這樣。
永遠不動聲色、又永遠蠱惑人心。
褪去豔麗華貴的濃妝豔抹後，秦慕許身上那種文藝工作者特有的敏感、憂鬱和浪漫愈發明顯。
一舉一動都輕而易舉地牽動着別人的心。
看着這樣的秦慕許，易陽突然想到了她的第一個角色，那個讓她摘下金桂獎影后桂冠的女主角“江楚月”。
江楚月是一個漁夫的女兒，因爲家裏賣魚爲生，所以身上總是帶着一股魚腥味。
她因此從小到大都遭到了同齡人的無數排擠，男主魏眠在她被欺負的時候幫了她一次，她就死心塌地愛上了他。
後來被魏眠不停利用操縱，最後替魏眠頂罪進了監獄。
江楚月被判刑後，魏眠來監獄看她，當時隔着玻璃，對他笑得憂鬱又天真。
“魏哥，雨停了。”
電影在此處結局，江楚月脆弱又孤絕的笑容也一舉封神。
江楚月是秦慕許最經典的一個角色，許多粉絲幾年後依舊沉迷於這個深情又自卑的瘋批美人，並堅信秦慕許那時候一定假戲真做了。
——他們認爲剛出道的新人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演技。
說來可笑，哪怕那時候易陽看過類似的評論再多，他也從不認爲秦慕許會入戲太深、代入角色。
然而此刻，易陽看着秦慕許和江楚月那彷彿如出一轍的笑容，像是被一隻大手扼住了喉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