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直播運營該做的事，不是他一個直播需要操心的。
但是他能想到這一點，也能看出自己這位範大爺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直播上。
用自己樸素的認知去看待直播這件不怎麼樸素的事。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不能這麼算。”
李華說完，範天明一愣：“不能這麼算麼？爲什麼呢？”
他現在在面對李華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把李華當做自己的小輩，而是當做了平輩，甚至在直播這塊，把李華當做了老師。
因此李華一提出異議，他馬上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努力的思索是哪裏出了問題。
壓根就沒想過李華有可能判斷失誤。
“咱們第一次直播殺豬，之所有有火箭，也算是巧合了，並不是說只要直播殺豬，就會有人刷火箭。”
李華耐心的解釋着：“而且直播殺豬這件事是個稀罕事，沒有人直播，咱們直播了，大傢伙看着熱鬧，所以願意跟着參與進來。”
“但是如果我們天天殺豬，很容易讓大家產生審美疲勞，最後不光沒人刷火箭，可能觀看我們的觀衆也會下降。”
範天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現在還有一個認知，那就是隻要是李華說的，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如果自己不明白，主要是他範天明的問題。
頭點了半天，忽而問道：“華子，什麼叫做審美疲勞？”
“審美疲勞，原本是美學術語。具體表現爲對審美對象的興奮減弱，不再產生較強的美感，甚至對對象表示厭棄，生活中指對任何人或任何事物失去興趣，甚至產生厭煩、厭倦或麻木不仁的感覺。”
李華耐心的解釋着。
別的詞可能他不是很有信心，但是審美疲勞這個詞是他前世裏給新人培訓的環節之一。
圍繞着這個詞還有一個課時的介紹呢。
因此他說的是頭頭是道，把範天明聽的恍然大悟不說，心裏愈發覺得華子這小子，愈發的高深莫測。
“原來如此...”
他點了點頭，細細的品味這四個字：“你說的沒錯，確實是這個道理。”
“看來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太美好了。”
範天明無比嚴肅的看着李華：“華子，太高明瞭，你居然能看到這一點。”
面對範天明這位半輩子深扎農村的老農民樸素的誇讚，李華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若是換做是別人說，只怕會讓人以爲是陰陽怪氣，諷刺。
但是範天明說出來，那就是實打實的誇獎。
“對了，你剛剛想要給我說什麼呢？”
範天明馬上想到了李華剛剛給自己說的話。
“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想把豬圈擴建一下，然後年後買點豬苗，弄個大一點的養豬場。”
李華把這件事輕描淡寫的說出來，直接把正在喝粥的範天明嚇了一跳。
噗嗤一聲，粥從他嘴裏吐出來，好在範天明與李華不是對着坐的，因此粥噴在了地上，沒有噴在李華的身上。
李華趕緊給他遞過去衛生紙，範天明一邊擦一邊上下打量着他。
眼神裏充滿詫異：“你打算要擴豬圈？”
“對，建一個專業一點的養豬場，哪怕小一點。”
李華比劃了一下，當然範天明也沒明白他比劃這是多大。
範天明憂心忡忡，點着了一根菸：“華子啊，大爺得勸你一句，養豬這事，你千萬別想。”
“咱們這十里八村，誰想養豬誰賠錢。”
“聽您說的，您家不就養着豬麼？”
李華見他這麼說，而且還一本正經，反倒是笑了起來。
“我這叫養豬玩，平時那麼多剩飯剩菜，倒了挺可惜的，養頭豬喂着，不圖賺錢。”
範天明見李華不直接回自己的話：“而且你爸肯定也不同意，你家以前就養豬賠了，而且當時養的還挺大。”
“養豬在咱們這是行不通的，後村的那個誰，老劉家，前年養了三十多頭豬，結果眼瞅着要出欄了，得豬瘟全死了。”
範天明吐着濃煙：“得豬瘟的豬死了是不能喫的，要就地處理，他們村裏處理的時候，我跟着去看了，老劉五十多的人了，和我差不多，哭的比他爹走的時候還厲害。”
見範天明態度如此的堅決，李華只能換個說法：“其實也不是養豬，而是搭一個背景。”
“現在直播的時候，不少觀衆都說咱們的豬圈髒亂差，看着噁心不是。”
李華說完，範天明嗤之以鼻：“那些傢伙都是不懂行的，沒餵過豬的，這天底下哪個豬圈不髒，不臭不亂？”
當下濤濤不絕的開始批判起那些評論的觀衆。
這幾天裏，要說有什麼事讓他不開心的，就屬那羣唱反調的觀衆了。
李華一提到這事，範天明的火氣就往上涌。
足足吐槽訓斥了十分鐘，範天明方纔端起已經有點涼的皺一飲而盡。
“所以我就尋思咱們搭一個正規點的養豬場，這樣還可以拓展很多的節目效果。”
節目效果這四個字範天明是瞭解的。
聽到這話，火氣稍微平復下來：“你說的倒也是個道理，如果蓋個養豬場的話，倒是比現在破爛的豬圈要好的多。”
鄉村的養豬佬們，哪一個沒有懷揣着可以靠着養豬發家致富的理想？
範天明也是如此，他之所以養豬，不想浪費剩飯剩菜只是個幌子——他們家出了名的精打細算，現在兩口子一起過日子，哪裏會來什麼剩飯和剩菜？
他們家養豬，其實就是奔着靠養豬可以給自己的兒子攢出來一套房子錢。
“這樣的話我們的直播內容形式也多樣化了。”
李家循循善誘：“而且咱們把小豬崽慢慢長大的過程直播下來，肯定會有人一直觀看的。”
範天明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是...
“但要想逼真的話，那就不光要擴建豬圈，還要買豬崽子，不然空空蕩蕩的，顯得多浪費啊。”
說起自己的另外一個夢想，範天明說的是頭頭是道：“買了小豬崽，飼料和藥也得買，這些也都要不少錢。”
他掰着手指頭給李華算：“豬崽錢，擴建錢，再加上飼料錢，要是想養的多，沒有三四十萬搞不定的。”
“三四十萬對吧？”
“對，最多不會超過四十萬...”
“行，大爺那咱們就定死了，一過年咱們就開始修建。”
“可是這錢...”
“放心好了，這錢我來出。”
“你來出？你哪裏來的那麼多錢！”
範天明這一次是徹底的震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