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是要查寢的，回到寢室是晚上九點，還有二十個小時末日來臨，也就是明天下午的五點左右。
禮青朽洗漱完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孟芝然躺在牀上玩手機，住宿制的學校肯定是要收手機的，但是大多數人依然帶了備用機，他們寢室四個人每個人都有。
除了孟芝然和禮青朽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是高三一班的人，是個只會學習的書呆子，叫高尺，還有一個人是藝術特長生，是因爲寢室不夠分到他們這裏來的，叫沈孜。
寢室是上牀下桌，禮青朽的牀位在門的後面，牀上弄了簾子，很好的擋住了隱私。
禮青朽在牀上打開了學習論壇，今天論壇首頁的熱門帖子就是關於莫湛清的。
【打個賭，賭我們學校哪朵花能摘的校草心。】
——實不相瞞，這個標題好土
——有一說一，確實
——我覺得高二五班那個英語課代表可以的，漂亮學妹誰不喜歡呢。
——我壓高三九班那個藝術生班花，超會打扮的，人還熱情。
——可是不都被校草拒了嗎？
——別說了，這三年有誰成功過？
……
禮青朽退出了這個八卦貼，論壇裏大半的關注點都在莫湛清的身上，因爲出衆的樣貌，因爲優異的成績，因爲格外出格的作風。
這個校草也可以說是校霸，隔三差五就會打個架，或者逃課逃學，身上大小處分不用多說，但是成績又很好，常年位於年級前三，犯事之後的認錯態度又快又誠實，讓人完全罵不了他。
莫湛清的班級在高三七班，也是七班的第一名，並沒有任職什麼課代表，估計也是因爲太懶散了所以拒絕了。
禮青朽關上手機，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十點了，寢室裏已經準備關燈了，他閉上眼睛，雲霧沒有回系統空間，躺在他枕頭的另一半邊上，像是一條白色的線。
禮青朽並不在意這些，他不習慣與這麼多人睡在同一個空間裏，只能靠時間消磨這一點不適。
半夜十二點，禮青朽睜開眼睛，耳邊已經充斥着這些年輕氣盛的男生的打鼾聲，現在更是睡不着了。
他爬下牀，這個時間點查寢的宿管阿姨也都已經睡着了，寢室大樓的門鎖了起來，防止有調皮的男生逃出去。
禮青朽走到陽臺，遊戲裏的世界格外真實，連天空中的繁星與月亮都不像是虛構出來的。
就像是那些光芒似乎真的是從幾億光年而來得以讓可以擡頭看天的生物窺見他們短暫存在的璀璨。
禮青朽有些恍惚的閉上眼睛，從來到這個名爲“飛鳥之間”的遊戲裏之後他就有一種格外強烈的不真實感，如同眼裏的異物一樣無法讓人忽略，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穿進一個遊戲裏，這是十分不平靜的生活。
如果按照小說的感覺來看，那他現在應當是一個主角了。
但他沒興趣做主角，也不想做主角，他也不該是主角，在來到這裏之前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有一個一直愛他但目前失蹤了的母親，一個不會消失的住所，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個無聊但又平靜的生活。
而他在來到這裏的前一天還在想要不要結束一切。
到現在他的這個念頭也沒有消失，這裏只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等遊戲結束他就該回去了，然後徹底結束所有。
就像是遊戲最後的gameover一樣。
高三的早自習格外的早，禮青朽六點就被寢室裏的洗漱聲吵醒，孟芝然已經起牀了，禮青朽很快清醒過來換上了校服下牀洗漱。
洗漱完是六點二十，六點半要到達操場跑操，但是因爲是高三了所以可以選擇不去而在班級裏早自習，禮青朽雖然高中知識學完已經有一段時間，但還是記得一些知識點，起碼能看懂課本上的知識點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七點跑完操去喫早飯，孟芝然拉着禮青朽來到了食堂，這次沒看見莫湛清那一堆惹人注目的傢伙，禮青朽拿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孟芝然拿的則多一點。
“禮青朽，你有沒有想過未來去哪個學校啊？”孟芝然咬了一口手裏的包子，有些含含糊糊的問他，“我覺得以你的成績來看肯定能考上那些什麼名校一類的，我覺得我能過二本線就不錯了。”
禮青朽喫早飯的手一頓，他能看見自己視野裏的系統倒計時仍在繼續，他低下頭，很快自然的繼續剛剛的動作，面色如常的嚥下嘴裏的包子，擡起頭跟孟芝然對視，彎了彎眼睛，“你到時候肯定能超常發揮的。”
孟芝然的臉上是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天真笑容，不知憂愁，心懷未來，“那就借你吉言。”
上午按部就班的上課，下午最後兩節課是社團課，因爲高三壓力太大，所以學校難得讓高三生在這兩節課上體育，但還是可以說是另一種自由活動。
高三的男生大多都零零散散的聚在了籃球場和室內體育館裏，今天是個大晴天，女生躲在樹蔭下，又或者是在操場上走圈。
高三七班和一班的男生也在籃球場上，禮青朽拒絕了孟芝然的籃球邀請，兩個班開始友誼賽，場內莫湛清一舉一動都被所有人注視着，場外的禮青朽都能聽見周圍女生在興奮的討論着他。
一個跳躍三分球，莫湛清露出一節白皙的腰腹，隱隱的腹肌輪廓露了出來引起場外一陣尖叫歡呼聲。
禮青朽很冷靜，他對這種男高中生的□□沒興趣，撐着下巴看了一會，忍受了一時間刺耳的尖叫聲，沒過一會兒就離開了。
這場籃球賽還有的打，下午五點正好是下課時間，也是校園內人流量最多的時候，距離五點還有一兩個小時，足夠禮青朽去買點水放起來。
一共五瓶水，10塊錢，禮青朽沒帶書包之類的東西，一時間只能先買那麼多，還沒等他掏出手機付錢身後就突然鑽出來一隻手握住了他放在櫃檯上的其中一瓶水上。
陌生低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這瓶水我買了。”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禮青朽的耳廓，由此可以感覺到對方離自己有多近，就像是一個曖昧的若有若無的擁抱。
禮青朽拿手機的手一頓，微微轉頭，看到了一道清晰的下頜線。
莫湛清正低頭看他，手裏握着他放的那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