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任何人提醒。
簡杭及時打住發散的思維,扭頭去聽駐唱歌手激情演唱。
手機振動,林驍連着發了三條:【老大,小結髮你郵箱了。】
【等你回覆。】
【我先打兩把遊戲,有話您直接在郵件裏跟我說。】
潛臺詞,讓她別打電話給他,他打遊戲沒空接。
爲了遊戲,他連敬語“您”都用上。
全公司只有林驍一個人需要每週寫個人小結,她沒給林驍規定多少字,他想寫什麼寫什麼。
週一有例會,讓他週末晚上寫小結是讓他收收心,看看上週的工作完成沒,別拖了團隊後腿。
簡杭打開郵箱,林驍今晚的個人小結照樣敷衍。
【1、我檢查過了,該我乾的工作我都完成。2、聽說下個月初,我們組會很忙,校對標點符號和錯字這類活可以放心交給我,裝訂資料的活也能交給我。】
簡杭回覆林驍,誇他能幹,放下手機接着喝酒。
不知不覺,一杯酒喝見底。
“要不要再來一杯?”秦墨嶺問她。
簡杭沒轉身,搖搖頭,托腮認真聽歌。
臺上這首歌林驍經常唱,遊戲贏了他連麥時不時哼兩句,公司有團建,這首歌他每回必點。
林驍唱歌跑調,每次唱歌都犯衆怒,被人圍攻一番,他邊笑邊唱,折磨周圍人的心臟。
秦墨嶺瞧着簡杭側臉,她在走神,似乎是想到某個人。
他仰頭,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陪她來酒吧緬懷過去,不是他的責任。
秦墨嶺嚥下去的酒也沒了味,“走吧。”他結賬。
那首歌還沒結束,簡杭終於轉身,“等我聽完這首歌。林驍每次唱都走調,我忘了原調是什麼。”
秦墨嶺拿卡結賬的手微頓,“林驍?”
“嗯,就是秦醒朋友,你不知道?”
“聽過,秦醒提過。”
簡杭多說了幾句:“林驍在尹林上班,在我手下,他父母拜託我管他。管了他兩年,他才收斂。”
言語間盡是無奈。
秦墨嶺沒見過林驍,也許見過不記得,他能想象出林驍什麼性子,秦醒組隊打遊戲時,裏面就屬林驍嗓門大,還一直把小橄欖掛嘴邊。
剛纔她走神想到的人,應該是讓她頭疼的林驍,而不是其他男人。
想到這,秦墨嶺把卡又塞回卡夾,示意調酒師再給他一杯。
簡杭疑惑:“不走了?”
秦墨嶺只道:“回去沒事。”
簡杭看不懂他心思,一會兒要走一會兒又不走。不走正好,她多聽幾首歌,在手機裏聽歌跟聽現場完全不一樣。
秦墨嶺忍受着酒吧裏的喧鬧聒噪,吵得腦仁疼。
他抿了一口酒,耐下心來聽歌。
明天還要早起上班,簡杭待到十一點,問秦墨嶺要不要走。
秦墨嶺的忍耐早已到極限,站起來,“走吧。”
他拿卡結賬。
酒吧經理事先接到老闆的電話,秦墨嶺要結賬就結賬,他不喜歡欠人情。
從酒吧出來,簡杭深吸口氣,還是覺得眼前虛幻。
“怎麼了?”秦墨嶺見她不走,問道。
簡杭:“沒什麼。”酒的後勁比她想的大,有點上頭,看眼前的夜景透着不真實。
還好,司機把車開了過來,不用她多走。
坐上車,簡杭口渴,“有水嗎?”
“有。”秦墨嶺從車載冰箱拿了一瓶水給她。
“沒常溫水?”
“後備箱有。”秦墨嶺放下冰水。
司機開了後備箱,沒急着下車,他從後視鏡裏看眼老闆,看到老闆推開車門,他便坐在那沒動。
秦墨嶺到後備箱拿了一瓶常溫水,擰開給簡杭。
“謝謝。”簡杭接過水。
常溫的礦泉水還是有點涼意,入口,胃裏的焦灼感暫緩。
她和秦墨嶺對酒的認知有偏差,後勁這麼大的酒在他口中叫沒事?
早知道她不貪杯了。
快到家時,簡杭隱隱感到胃難受,她按住輕揉。
秦墨嶺無意間瞥到她揉胃,“胃疼?”
簡杭搖頭,“不疼,有點不舒服。”
“去醫院看看?”
“不用。沒事,回家喝點熱水。”
如果到家還疼,她喫點藥,家裏常備各種治胃疼的藥。
秦墨嶺想起相親時,她因爲發燒,後來又因爲腸胃炎住院,他一直以爲是她不願跟他相親找的藉口。
現在看來,當時可能真的病了。
像前幾次那樣,秦墨嶺一直送簡杭到家門口,他再三確認:“不用去醫院?”
簡杭還是那句話:“不用。”喝酒胃疼對她來說,真是小事,不值一提,只要有應酬就得喝酒,喝多了免不了胃疼。
秦墨嶺看着她,欲言又止。
“早點睡。”他關門,門關到一大半,門板幾乎擋住她身體,他又跟她講:“有事打我電話。”
門縫裏,她點頭。
秦墨嶺從外面拉上門,他聽到裏面反鎖門的聲音。
簡杭自己也沒當回事,喝了點溫水,找出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泡了一個熱水澡,酒氣漸散,可胃裏越來越難受,開始疼起來。
睡前,她找出藥吃了一顆。
上次急性腸胃炎還是春節前,應酬太多,胃喝傷了,掛了幾天的吊瓶,剛恢復沒兩天,她又得應酬,她做東的飯局,怎麼可能不喝酒。
那晚她喝了半斤多白酒,回來胃疼到半夜,喫過藥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
簡杭以爲這次也大差不離,於是喫過藥放心上牀睡覺。
捱到快凌晨,困到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被疼醒。
她開燈看時間,差十分鐘到兩點。
簡杭抹一把額頭,疼得滲出細微的汗。她一向能忍,那次疼到半夜,疼得睡衣溼了,她硬撐過來,沒去醫院。
這回有點撐不住。
緩了緩,她撐着起牀,找衣服換上。
簡杭沒叫車,抓起包下樓,從包裏摸出車鑰匙。